他翻找许久,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,索性拍开书上积尘,品玩起萧仲文的笔迹来。 一页一页,指尖掀动,他眼神落在最后落款上,鲜红的漆印叫他立时瞪圆了双目。 他慌忙举起灯笼凑近去照,那落款仍叫他脑子一嗡,倒退一步。 远处的萧仲文听见动静,侧目过来,昏黑中他忙端正了神色,手落在桌上一通乱摸。 余穆尧心里叫苦,怪他自己眼拙,嘴又笨,萧先生一定已在心里记了他一笔了。 他心慌意乱中,扯过一本簿子便草草翻阅起来,他心不在焉,其间内容也入不去眼,他准备合起画簿时,余光无意扫过其中一章,一双眸子一下便瞪得更圆。 画上,一具粗壮和纤细的身躯互相依偎,缠作一块去,高壮些的还堪堪添着几笔衣物,瘦矮的则不着寸缕,无骨一般,媚意天生,好似长在了对方身上。 残章半截,春意横生,透尽男女欢爱,缱绻情浓,画者笔力之传神可见一斑,再细看其中人物眉眼和体态,互相纠缠的竟是如假包换两名男子。 画章落款,尽道先生,一笔一划,一字一墨,可不正是那人。 余穆尧连遭重击,脑子一片空白,手中灯笼啪一声便跌在一旁,萧仲文已寻到了章子,这时皱着眉向他走来。 余穆尧腿一软,便随灯笼一块滑倒在地,见萧仲文渐渐近前,竟是软倒不起,坐在地上朝后连退数步。 他袖角勾着那本松垮的簿子,这些羞耻的落满萧先生笔迹的书页便飘舞起来,雪屑一般,落了他满头。 萧仲文皱着眉,走得越发近了,见状蹲下身便要去捡,余穆尧眼瞳猛一颤,突然跃身而起,一瞬将那画簿残章收进怀里,紧捂着蹲在地上。 萧仲文吓了一跳,冷声问道:“你在做什么?” 余穆尧埋着头,不敢看他,半天才沉闷答道:“我……我把一本野史的书脊扯烂了,我一会儿便……收拾好它。” 萧仲文:“什么野史?” 余穆尧硬着头皮,瞎报了名字,萧仲文属实想不起收过这本书来,但他往日集书,没有一千也有几百,当下也不深究。 他拂袖转身:“这里的书都带不走了,何论区区一本野史,没有修复的必要,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,我们速速启程。” “莫再耽搁了。” 余穆尧低低应了一声。 萧仲文在门外等了他许久,才见余穆尧缓步而来,所幸今夜乌云蔽月,瞧不见他面上神色。 萧仲文座下红马鼻中哼哧一声,他也有些不耐:“你在耽误些什么,你若还有迟疑,要留便自己留下,我一人动身就是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