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先生撑着伞,见人来了,匆匆走到了马车旁,知道封重彦在里面,直接禀报道:“凌墨尘派人来传话,沈娘子被内侍省高安带走了。” 嗡嗡的雷鸣从远处滚滚而来,在头顶一声炸开,震得人心颤耳聋。 伞上的雨点又密了一些,严先生等着他回话,却见人忽然掀开车帘,斗笠都没戴,冲雨朝着卫常风坐下的马匹走去。 严先生知道局势紧急,跟着他继续道:“高安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沈家的表公子,一炷香之前已经进了宫。” 不知道封重彦有没有听到,雨雾模糊了他眼睛,他也没抹,只顾着大步往前跨。 卫常风见他到了跟前,立马翻身让出了马匹,封重彦接过他手里的缰绳,翻身而上,“把人带回府上,人在你脑袋在。” 卫常风领命,“主子放心。” 眼见那马匹前蹄子扬了起来,严先生追上前及时道:“省主,进宫后先找太子商议,万不可冲动,这分明就是凌墨尘设好的一场局,省主莫......” 后面的话被马蹄声和扬起来的水雾淹没。 乔阳紧随其后。 严先生看着两道绝尘而去的马屁股,天光越来越弱,已近了黄昏,暮霭雨雾如烟,心头那抹不好的预感,越来越强烈,转头让卫常风先行一步,“赶紧回封府,通知封国公,立马进宫。” 今夜怕是要出大事。 — 沈明酥从午后坐到了黄昏,外面的房门紧闭,身边围了五六个太监看守,阵阵雷雨声传来,屋内却安静得出奇。 对面的高安歪在榻上已经闭眼了好一阵。 天色渐暗,太监进来又添了两盏灯,灯火一亮起来,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一人匆匆进来禀报道:“总管,人到了。” 高安一瞬睁开眼睛,脸上竟毫无睡去的痕迹,抬头朝对面的沈明酥看了一眼。 沈明酥脸色始终平静,此时目光却也经不住往外瞟了一眼。 高安一笑,坐直了身子,吩咐道:“带进来。” “是。” 片刻后两位太监领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。 门扇一打开,风雨把灯火吹得一弯,沈明酥往那人身上扫了一眼,心头便是猛地一沉。 许家姑父不到三十因病离世,后来沈家姑姑也走了,许家越来越没落,表公子许临川便一直寄养在了沈家,跟着父亲学医。 沈家出事的那几日,许临川刚好回许家扫墓,捡了一条命。 没想到时隔两年还是被找到了。 沈明酥偏开了头,高安却同许临川道:“提起头来,让沈娘子看看,认不认识。” 许临川慢慢地抬头,屋内灯火通明,他看着跟前那张蜡黄的脸,眸子几蹙火焰跳跃,紧抿住了唇。 高安又问他:“认识她吗?” 许临川点头。 “认识就好办。”高安起身,走到了许临川身旁,柔声问他:“那就请许公子告诉我,沈娘子身上到底有没有雲骨?” “有。”许临川几乎没有半点犹豫,平静地道:“在她身上。” 身旁的灯芯蹦出了一个火花,沈明酥眼底微微一怔,缓缓地回过头,这才看向了许临川。 两人也有两年多没见了,记得那日临别之时,许临川还同她说,等他从许家回来,再同她切磋医术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