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月,“阿月,你觉得呢?” 阿月垂着头,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,只听其低声道:“殿下和沈娘子长得都好看。” 话里的意思是长得好看的人,大多都一样。 赵佐凌却不这么认为,同样都是鼻子眼睛嘴巴,世人却有千张面,而茫茫人海,唯有他和十锦如此像,只有说明,他们有缘分。 从名字到相识,再到如今的牵扯,每一桩都在证明,他与她之间的缘分不浅。 即便她是沈明酥又如何,她也是他的十锦弟弟。 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招待她,还避讳什么呢,放下铜镜,便同阿月道:“午后帮我再做一份上回的饺子,荠菜味儿的。” 他记得她说过,她喜欢吃。 阿月依旧垂着头,应了一声,“好。” — 逛完园子后,太子妃便让人采了几朵盛开的芍药,装瓶送到了沈明酥房里。 淡淡的幽香时不时一阵鼻尖,全是夏日里的芬芳。 封重彦没着急来接她,她便也不急着离开,早已习惯了随遇而安,就像当初在仙丹阁一般,如今同样也能过得自在。 阿月进来时,便见她闭眼躺在摇椅上,旁边的木几上摆着几枝芍药,粉白的花瓣映得她面如芙蓉。 她从小就清楚,她长得比自己好看。 儿时她还曾同母亲抱怨过,为何自己没有姐姐那样的姿容,母亲说,“谁说阿摇没有她好看,在母亲眼里,阿摇最美。” 她知道母亲不过是在安慰她。 别说自己,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姑娘,能有她那样的容颜。 越长大,那份明艳越明显,就连她手腕上的那道浅浅伤疤,她也曾觉得很特殊,曾背着人偷偷拿刀划破了手腕,血流出来,才知道害怕,吓得直哭,跑去找了父亲。 殿下说得没错,他们很像。 一看就是亲生兄妹。 而她和她,如今最像的,也只有手腕上那条看不见的疤痕。 可阿姐...... 她不能没有她。 她不想一个人前行,她害怕,她害怕看到她站在太子妃和皇孙的身边,害怕她离自己越来越远,当真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人。 阿月痴痴地看着跟前的那张脸,心中一片悲戚。 阿姐,陪陪我吧,陪着我把这一条路走完,别丢下我...... 她只有她了。 听到有脚步声到了跟前,却迟迟没有说话,沈明酥睁开了眼睛,见是阿月,笑了笑,“阿月来了。” 阿月忙垂目,双手轻轻捏了捏食盒,轻声有些飘,“殿下让奴婢送了饺子过来,荠菜馅儿的,殿下说沈娘子喜欢。” 正好是饭点,沈明酥起身,“多谢阿月。” “奴婢应该的,沈娘子不必道谢。” 屋里的宫女赶紧摆桌,阿月提着食盒进去,一盘一盘地把饺子从食盒内拿出来,搁在了桌上,退到了一旁候着。 饺子刚煮出来,还冒着热气,前几日发烧,沈明酥吃不下东西,太子妃一直让人给她煲粥养胃,这会倒是有了胃口。 确实是荠菜饺子,且味道很熟悉,熟悉到连那里面包着的一枚铜钱都一模一样。 ...... “阿摇,饺子里怎么会有铜钱?磕到我牙了......” “姐姐不懂,铜钱吃了能消灾,你不是最近身上总是受伤吗,也不知道是被谁给虐待了,父亲知道是谁吗......” 沈明酥愣愣地看着那枚绑着红绳的铜钱,心脏仿佛一瞬停止,哽塞得她喘不过气来。 ...... “只为了想知道沈月摇在哪儿?” “只想知道她在哪儿。” “好,我会让她来见你......” 她早就见到她了。 嘴里的饺子还在嚼着,眼泪已经夺眶而出,喉咙一阵一阵的紧缩,一口饺子怎么也吞不下去,片刻后一道轻轻的咽哽声,冷不防地从喉咙里破了出来。 她极力地压住,不知过了多久,才缓缓地抬起头来,看向一旁垂目倚立在那抹身影。 她背着对她,看不见她的脸。 外面的阳光刺眼灼目,她忽然有了昏厥,她分明就在自己身边,她为何没将她认出来。 沈月摇。 “月......”一张嘴,声音便成了呜咽。 ...... “你有没有想过,二娘子若还活着,她为何不肯见你?” “因为你不是沈家的女儿,她的仇恨,与你也没有关系,你走吧,别呆在宫里了,也别再找她了......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