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手头的事,抬头见沈明酥身披斗篷已挎上了药箱,忙起身取了墙上挂着的大氅,紧跟其后。 这段日子封重彦一直住在王老太医的屋里,与沈明酥同吃同住。照秦智的话说,若想要找封大人,只需寻到白金娘子在哪儿,十步之内,必然能寻到。 今日没飘雪粒子了,但积雪没化,路上依旧难走。 封重彦同往常一样,从沈明酥手里接过了药箱,轻托着她的胳膊往前。 ‘冬熊’之后,沈明酥继续做起来她的兽医,封重彦也并没有干涉她的日子,没阻止她也没打扰,每回沈明酥出诊,他便负责接送,到了农家之后,也不进去,立在外面一直等着,等到沈明酥出来,再接她一道回家。 十二月,年尾了,气候一日比一日冷,街头行人不多,两人缓缓往前。 王老太医给封重彦的那瓶百草丸似乎管了一些用,封重彦的喘咳没了之前严重,但还是没断根,尤其是夜里,沈明酥好几回都听到了压抑的喘咳。 正好经过一处卖羊奶的铺子,沈明酥走了过去。 铺子的老板沈明酥认识,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姓顾,人称顾小娘子。 和沈明酥一样,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位老头子,祖孙两人靠着家里的几头羊维持生计,不知道是哪儿人,但听口音能肯定是大邺人。 沈明酥掀开门前的布帘,喊了一声,“小娘子,来两碗热羊奶......” 话说完,抬头却瞧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人,圆领绿袍,外披同色大氅,头戴绯色方巾帽,肤色白皙,相貌周正,仪表堂堂。 正是知州大人吴文敬。 沈明酥一愣,“知州大人?” 吴文敬神色同样诧异,唤了一声白金娘娘,自然也听说了那句,十步之内白金娘子身后必有封大人行踪的言论,忙往她身后看去, 果不其然,封重彦跟着走了进来。 吴文敬忙起身行礼,“大人怎么也出来了?”说完瞧见了他肩头的药箱,便觉自己多了嘴。 这几日听了不少两人的传闻,同其他人一样,他已经见怪不见了。 屋子不大,仅有两张桌子,人多了便显得拥挤,碗里的羊奶已喝完,吴文敬极其识趣地道:“这儿的羊奶不错,大人和白金娘子慢慢喝,趁着天晴,下官去附近巡视一圈。” 封重彦也没有与他含蓄的意思,点头。 吴文敬过去给钱,十文铜钱轻轻地放在了顾小娘子手心,抬头不经意瞥了她一眼,脸色竟有些微红,低声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 顾小娘子收了银钱,并没有抬头,“大人慢走。” 顾小娘子虽没见过封重彦,但从适才吴文敬的话语里也认出来了,把两碗热羊奶端到了桌上,俯身行礼道:“大人,白金娘子,请慢用。” 口音软糯,人也长得甜美,加之性格文静,顾小娘子在这一条街上很讨人欢喜。 沈明酥饮完了一碗,转过头,忽然看到适才吴文敬坐过的那张桌上,放着一个木匣子,出声提醒道:“小娘子,桌上的东西收好。” 顾小娘子顺着她目光看去,脸上一抹诧异之色转瞬即逝,上前拿走了木匣子,道谢道:“多谢白金娘子。” “不客气。” 刚放下碗,外面一道瓷罐摔碎的声音传来,接着便是一句骂声:“你没长眼睛吗?” “你怎么说话的,你要长了眼睛,能撞上?” 另一人的声音更大了,“你没看到我怀里抱着酒?你就不知道让一下,走那么快,赶着投胎呢?” “你怎么不让,这条路又不是你家造的。” 那人哼笑一声,“你还就说对了,这条路就是咱们造的,你一个胡人,有什么资格来同我争,滚出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