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嫇,”她的声音里带了厚重的鼻音,“蝃蝀在东,莫之敢指。你我……今日之后,便就此别过吧。” “蝃蝀在东,莫之敢指,”崔灵仪插了个话,“你留这话给她,倒是有几分意思……你想和她私奔?” 陈阿鹊叹了口气:“的确。” 当日,她只想稳住父亲,让他不要将此事闹大,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她知道,父亲听不懂这句诗。父亲还算有信用,果然没将此事宣扬出去,只是叫伙计去了张府,告知张府,陈家同意议亲了。 而韩嫇在陈阿鹊念出这句诗时,便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。于是,第二夜,她早早地驱车到了陈家附近,只等陈阿鹊出来。 那一夜,陈阿鹊依旧在窗边坐着,呆呆地盯着那燕子花灯。妹妹劝她去睡觉,她也不去,反而将目光挪向了院墙屋顶。她已经很久没有爬上爬下了,或许,也是最后一次了。 妹妹已经睡熟了,陈阿鹊将外衣穿上,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。她什么都没有带,她知道,她的阿嫇会为她准备好的。于是,她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墙。坐上院墙的那一瞬间,她深深呼吸了一口这久违的空气。今时今日的她便是一只鸟,飞翔在皎皎月光之下。她要飞出这牢笼,飞出这看似是与生俱来的桎梏。她也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,就如她的阿嫇一样,她想做自己喜欢的事,嫁自己喜欢的人。 在这一瞬间里,她回想起了很多事情。她想到了从前父母会在她睡前给她讲故事,又想起妹妹缠着她说东说西,还想起她看着弟弟蹒跚学步的时候……那时候的她,还是有家的。怎么如今,她好像有家,可家人却逼着她离开这里呢? 她想不明白,她也不愿再想。如今,她更想望向远方,她知道,她的阿嫇在等着她。 可是,她似乎见不成她了。 在她扒上院墙的那一瞬间,她清楚地听见了瓦片落地的声音。但她还是拼着爬上了院墙,她想最后一次亲眼看看她心心念念的世界。而在她终于坐在院墙上时,她听到了屋门打开的吱呀声。 “走不得了。”她想着,眼泪登时落了下来。“阿嫇,”她含泪望着那月光,“我……走不得了。” 陈阿鹊说着,连连叹息:“我被爹娘发现,从院墙上拽了下来,从此之后,便被严加看管,再也不能随意走动。而我的阿嫇,等了一夜,终究是,没能等到我。”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夜里韩嫇的心情。她该多么期盼她的出现,希望落空之后,她又该是何等伤怀? 谁都知道,这次若是没走成,便再也走不得了。 崔灵仪听到此处,微微蹙眉,不由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