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吴青英又来了。她依旧是那样不顾一切,拼死护在她身前。被她拥在怀里时,她胸中却忽然涌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情感,让她想要嘶喊、也想要将这情感诉诸于暴力。可她隐忍的时日太久,她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发泄了。 于是,待到人群散去时,当她终于可以安静地凝视着吴青英的面庞时,她才流出了眼泪。她是恨着吴家的,也包括她,可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护着她?她为什么不能如那些人一般冷眼旁观?为什么不能让她一死了之? 诸般感情涌上心头,可她早已说不清这是哪一种感情了。痛苦很快便席卷了全身,唤醒了她近乎麻木的身体。而即使如此,她开了口,却也只能说出一句:“我恨你们。” 可吴青英依旧没有放开她,她依旧紧紧抱着她,让她放心。放心什么呢?她很想问一问,可一开口,却又只是那一句:“我恨你们。” 那一夜,于绣依旧是和吴青英一处睡的。吴魁都不愿让她进门的,吴青英便也没有进门。二人就在竹门外依偎着,吴青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。当她因浑身疼痛而沉沉睡去时,她隐约间听见她还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:“你放心。” 再睁开眼时,她又回到了吴青英的床上。吴青英正在帮她处理伤口,见她醒了,她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。“嫂嫂,”她唤了一声,便伏身下来,紧紧地抱住了她,“你放心。” 于绣看着她伏在自己身上哭得浑身发抖,犹豫了一下,还是抬起手来,抚上了她的头发。“青英,”她说,“别哭。”扯动嘴角时,她还是会觉得一阵疼痛。 日子一天天过去,这个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僵,动辄剑拔弩张。吴魁的脾气也越来越大,家里的两个女人,他看哪个都不顺眼。于是,他整日盼着吴青英早日嫁给那郑家二郎,只可惜郑家挑选的良辰吉日在年底。他只得转而又把于绣看得越发紧了,恨不得将于绣锁在家里。可他又没办法真的锁,因为于绣还要给他干活。无法,他只得和周围的邻居都通了气,请他们帮忙看着自己的媳妇儿。果然,这招奏效了。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于绣已是寸步难行,吴青英和于绣的日子也越发艰难了。傍晚时分,两人坐在院子里的井边,沉默地凝视着天边的夕阳。直到那血红的残阳终于要消失在山边时,于绣才终于开了口。 “郑完的确对我无礼,”她说,“那日,也是他诱我出门。他说……你出事了。” 吴青英听了这话,回头看向了于绣。“我不会放过他。”她说。 “青英,”于绣叹了口气,低下头来,“我真的好累。” “累了,便歇歇吧,”吴青英说,“剩下的事,都交给我就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