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着,见吴青英还立在门口,动也不动,便急得气喘吁吁地催促她:“愣在那里做什么?还不去……叫郎中?想看着我死吗?真是白养你了!” 吴青英眼眸一暗,终于,她动了一动,只是她不是向屋外走,而是一步一步向吴魁走去。“哥,”她叫着,蹲了下来,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血淋淋的菜刀,“我给过你机会了,我们……都给过你机会了。” 她说着,手起、刀落。 然后,她扔下刀,静静地看着吴魁。她想说什么,可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于是,她一开口,只有喊道:“哥!是谁杀了我哥哥!是谁!”她喊着,站起身来,奔出了屋子,扑进了于绣怀里。 她在她怀里,不自觉地发抖,说:“里面……都是血。” 于绣终是认下了这罪名。“让我一个人受这些苦,便足够了,”在被押送去刑场的路上,她忍不住地想着,“不能再将她牵连进来了。” 其实,理智告诉她,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值。她还记得,吴青英也姓吴。可在这经年累月的相处中,二人相互取暖相依为命,这总是让她时不时地忘记这一回事。渐渐的,在她眼中,吴青英不再是什么吴家的女儿,她只是这世间最普通的一个平凡女子,如她一般,备受苦难。 不管怎么说,在这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日子里,只有吴青英曾给了她旁人未曾给她的尊重和温暖。最后,吴青英为她杀兄,她为吴青英顶罪,似乎,也扯平了。值不值得什么的,便好像也说不清了。 她如今,并不想多问“值不值得”,她更想问“愿不愿意”。她愿意牺牲自己,保护吴青英。因为,她是她的家人。 当她被按着跪倒在菜市口的刑场上时,她的心异常平静。她扫视着下面围观的人,那些欢呼的、看热闹的、唾骂她的人,努力地想记住他们的面孔。这些人平常都藏在人堆里,不易辨别。她一定要记住他们的嘴脸,给来世的自己提个醒。如果可以,来世,她还是别做人的好。 然后,她便又看见了她。她在人群中哭喊着,是这些人里唯一为她哭泣流泪的人。“嫂嫂、嫂嫂,”只有她在人群中努力嘶喊着、解释着,“我嫂嫂是冤枉的!是冤枉的!” 郑全也在人群里,他听了这话,忙凶恶又慌乱地推了吴青英一把。“你说什么呢?这贱妇自己认罪,说她杀了你哥,你如今还不信,为这仇人说话!当真是不顾孝悌之义!简直是枉为人女!枉做人妹!” 于绣听了,本已平静的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子怒火来。她顾不得自己还在刑场上,便要开口为吴青英辩驳。可一开口,她自己都吃了一惊。 那好像已经不是人声,而是一声类似鸟鸣的声音,叫得凄惨无比。而随着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