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失,脑海中依旧只有那人的身影。她随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,心中只是默念着: “秋娘。” “秋娘……” 还好,事情似乎总是有转机的。 “骊君。”那日,春阳乍暖,骊君早早地醒了,被张干娘轰出来吊嗓。正当她咿咿呀呀地高声唱调时,她听见沈秋娘在唤她。回头一看,只见沈秋娘穿着一身素净的雪青色衣服,向她走来。 “秋娘?”骊君收了声,又清了清嗓子,才唤了一声。 “我新谱了一曲,你能帮我听一下吗?”沈秋娘问。 骊君点了点头,答了个“好”。沈秋娘垂眸一笑,转身便走了。骊君见状,连忙跟了上去。正巧张干娘从屋里出来,见骊君要跟着她溜走,连忙大喝了一声:“骊君!” 骊君扭头对着张干娘吐了吐舌头,便跟着沈秋娘跑了,再不理会张干娘。沈秋娘走得从容,而她却丝毫不稳重。沈秋娘回头望了她一眼,但并没有多说什么。院子里的柳树发了新芽,在风下摇曳着。骊君见那柳枝长得好,伸手就要折下把玩。 “摧花折柳,可不是好习惯,”沈秋娘忽然开口劝阻着,“若是喜欢,并不一定要占有。” 骊君手上一顿,便老实地收回了手,再不乱动。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小院,进了沈秋娘的屋子。 因沈秋娘给酒楼赚了不少钱,因此张干娘特许她有自己的房间,不必如骊君一般同二十几个人挤在一处。这屋子不大,但所需之物应有尽有,被打理得很是整洁,窗边甚至放了两盆花,刚长出淡粉色的花苞。 “坐吧。”沈秋娘说着,抱起琵琶在窗边坐了下来。 骊君听了,便也坐在了沈秋娘身旁的小凳上。她望着沈秋娘的面容,又连忙挪开目光,最终盯上了那双纤长的、染了红色长甲的手。 “不必紧张,”沈秋娘说着,拨了拨弦,试了下音,“只是听一曲。”她说着,又坐正了:“你且听——” 话音落,乐音起,一双巧手缓缓拨弄着琵琶,声音轻快,犹如春日里屋檐下时不时啼叫两声的燕子。渐渐地,这声音越来越大、越来越急,竟似觥筹交错之声,骊君仿佛看到了一副繁花似锦的热闹场面,有千人正在她眼前相谈饮酒、宾主尽欢。 忽然,琵琶声一顿,方才所有的嘈杂热闹消失不见,只有微弱的小弦隐隐震颤着。所有盛大的声音顷刻间消失,转而变成了幽微隐约的轻诉,带着无数心事流淌在她指间,凄恻而婉。可正当此时,又是一阵铮铮之响骤然打断了方才的宁静。这声音不同于先前那般浩大的热闹,它仿佛在挣扎、在控诉。手指越来越急,用力越来越重,直让人把心揪成一团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