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门里,有女子应答。姜惜容抬眼看去,便从缝隙里看到隔壁屋里一个年轻妇人翻箱倒柜,终于拿了一套衣服出了门。这户人家的屋子不算多,如今姜惜容所在的卧室,是用一张木板隔断的。木板外还有一张床,应是那年轻妇人的居所。若想出门,便一定要经过外边那间卧室。 “这是我儿媳茹娘,”赵婆婆说,“这衣服是我孙女的,你给你女儿换上吧。”她说着,将衣服递给了姜惜容。 茹娘也道:“我女儿小名叫虎儿,同这孩子差不多大,衣服应当能穿。” 姜惜容接过衣服,道了谢,又忽然见一个小姑娘从茹娘身后窜了出来。“娘,”这小姑娘指着阿顺问茹娘,“我也有新妹妹啦?新妹妹能陪我多久呀?” 多久?姜惜容瞟了那孩子一眼,只见她面上尽是天真无邪。 茹娘摸了一把虎儿的头,又一把将虎儿拉回身后,道:“别打扰妹妹休息。” 这一家好热情。姜惜容心想。自从她逃出扬州,鲜少遇到如此热情的人。 她又想起了卓娘。 “卓姐姐、卓姐姐,”她在心中念着她的名字,“我会保护好阿顺,我一定会保护好阿顺……” “卓姐姐,”她想,“你在天之灵,一定会保护她的,对不对?” “卓姐姐,”她望着阿顺那张酷似卓娘的面容,几乎落下泪来,“我好想你。” “好了,我们先出去了,”赵婆婆又对姜惜容道,“明日再说吧。”她说着,又看了阿顺一眼,便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屋去了。 姜惜容望着阿顺,本要忙去握住她的手,可她刚在床榻边俯首下来,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嘲笑声。回头一看,只见那赵老伯正倚着门框,斜眼瞧着她。 “没骗你吧?”赵老伯问。 “多谢,”姜惜容垂眸答着,言辞恭敬,语气却颇为冷淡,“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。” “什么态度。”赵老伯鼻子哼了一声,转身便走了。 姜惜容看着赵老伯离开,忙又俯身下去,对着阿顺轻唤了几声,可阿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。小姑娘眉头紧皱,面无血色,嘴唇都发干起皮了。姜惜容越发愧疚自责,只得连忙为阿顺换上茹娘给的干净衣服。她又寻了些干净的温水,向赵婆婆讨要了些盐混进水中,小心地滴在阿顺的嘴唇上。阿顺终于有了些反应,她抿了抿唇,将水舔入口中。 见状,姜惜容终于放心了些。她坐在床边,紧紧地握着阿顺的手。她想唤醒她、安慰她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最终,她只得忍着泪,柔声说了一句:“阿顺,我们还要去长安呢。到了长安,我们便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了。你娘,也在长安等着我们呢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