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来覆去好几次,她才坐起身来。“不管了,且试试。”她想着,从水中一跃而出,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。 望着滔滔流水,她终于将埙放在唇边,轻轻送气,吹了几句……似乎还能听? 虽不及宓妃之琴音,但比她先前所奏动听多了。 冰夷喜不自胜,她顾不得许多,连忙握着陶埙踏水而去,直到了河洛交接之处。宓妃今日并没有出水,岸边的石头上空无一人,只有一片竹海,在清风之中簌簌作响。 冰夷见这里没人,也没有急着遣游鱼去请宓妃,只立在岸边,拿起埙来小心地试了试气息。这一次,似乎比方才更稳了些。 她终于放心了些,握着陶埙,回忆着乐谱,又闭了眼睛……沉稳的埙声渐渐飘远,浸入水中,又散入竹林,很快传遍了河洛的每一个角落。 曲毕,她睁开眼,宓妃却仍旧没有出现。冰夷望了望对面,等了许久,直至夕阳斜照,她却依旧不见伊人踪影。 “莫不是,她嫌弃我的埙声?”冰夷垂了眼,又轻声叹息,“也罢,待我再练练。” 她想着,对着对面的洛水行了一礼,然后转身便要离开。可她刚要入水,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琴音,伴随着她的轻笑。 “河伯,请留步!” 冰夷连忙转过身去,只见宓妃又坐在了石头上,膝上放着一把琴。她盈盈浅笑,又对冰夷道:“我有事来迟,请君莫怪。” “岂敢。”冰夷连忙说。 宓妃颔首解释道:“洛水里的两个小精怪今日因故争执起来,我前去调解,一时竟分不开身。”又道:“君之乐声,我已得闻。只是有些地方听不真切,不知君可否能再奏一曲?” “自然!”冰夷说着,连忙拿起埙来,又吹奏了一遍。只是这一次,她不知怎的,练熟了的指法忽又乱了。才吹了一半,便有了错音。 她有些尴尬,刚要放下手来,却听对面琴声响起。“河伯莫急,”宓妃对她道,“我与君同奏。” 冰夷抬眼,却微微愣了一下。洛水之畔的女子正对她盈盈浅笑,在斜阳和暖的微光之下,她犹如落入清潭的一块未经打琢的璞玉,肌肤上是熠熠的流光,眸中是脉脉的波澜。素手一拨,恰如石落清泉,轻灵地回响在天地间。 好美,冰夷想。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“美”。 “河伯?”见她出神,宓妃不禁轻声唤了一句。乐曲将要过半,很快就要到冰夷出错之处了。 冰夷回了神,只装作无事发生,连忙又拿起埙,随着宓妃一同演奏。只是,她已然有些心不在焉了。好容易奏完一曲,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却听那边宓妃问道:“君有心事?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