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好,”癸娘又问,“你的腿如何了?” “不疼,只是还没有力气,”崔灵仪说着,便低头去解腿上的白绸,“我瞧瞧。”说话间,一圈又一圈的白绸被她解了下来,被鼋精扯下的肉不知何时已重新长出。但伤处摸起来仍有些虚,全然不似先前那般紧实。 “已经好啦。”崔灵仪说。 癸娘听了,便坐起身,向她的小腿摸索而去。崔灵仪也不躲闪,反而引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腿上。“我没有骗你。”她小声说。 癸娘手一颤,又顺着她的小腿摸下去,直到脚踝。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,她终于放下心来。“果然恢复了。”癸娘说着,就要收回手去,却不想崔灵仪竟将她的手一把按住,让她的手掌结结实实地贴在了新长出来的肌肤上。 “癸娘……”她轻声唤着。 “嗯?”癸娘微微低了头。 崔灵仪笑了:“我只是又想起了我们初识之时,那时,还在洛阳,你的脚也受了伤……”她说到此处,顿了一顿,呼吸忽然沉重了一些。 “记得。”癸娘笑了笑。 崔灵仪忽然凑近了一些:“你觉不觉得,有些时候,一切都很奇妙?茫茫人海间,偏偏是你我二人相遇。”她说着,又问:“你还记得,初次见我的时候么?” “自然记得。”癸娘答道。 “那你当时,对我是什么感觉?”崔灵仪追问着。 癸娘笑了:“为何忽然问起此事?” “只是好奇。”崔灵仪说。 癸娘歪着头想了想,又回答道:“如今,我也说不太清了。只觉得,当日人群中的你似乎是最为特别的一个。在你身边,竟让我莫名安心。” 她说着,抽出了被崔灵仪按着的手,反握住了她:“起初,我也疑心这感觉的来源,甚至还悄悄算过你的身世,可惜,我并没有算出什么,你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凡人,根本没有什么特殊来历。或许,一切只是因为你与酒肆里的那些人都不同。毕竟,不是所有人,都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纳一个衣衫褴褛的盲女。” 崔灵仪听了,只是低头轻笑。“其实,有原因的,”她苦笑着暗暗想道,“一切……都是有原因的。” “宁之,”只听癸娘继续说,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每次我从泥土中苏醒,都恰逢乱世。乱世之中,人人都难以自保,又哪里顾得上他人?只有你,初次见面,便主动向我伸出援手。”她说着,顿了顿,又疑惑道:“宁之,你今日,当真很奇怪。” “只是觉得世事无常,”崔灵仪说,“当日酒馆初遇时,我万万想不到,今日的我们竟会在水下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