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仿佛仍然站在东京的赛场,某些瞬间,手冢的身影和越前重合了——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不尊重对手,写稿的时候可以不放进去吗?”嘴上礼貌地请求着,幸村的脸庞并没有笑意,“当时我非常清楚,对阵手冢,击破天衣无缝,相当于清算自己的过去——那是必须清算的过去。” “全国大赛的失败不仅终止了立海的三连霸,也质疑了我所选择的道路。坦白说,即使在最春风得意的日子里,我也无法放任自己享受网球的快乐。有时候我甚至会质疑,‘纯粹的快乐’,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?击中飞来的球也好,打出刁钻的球路也罢,更不用说学会新的步法、开发自己的招式,难道不正因为‘可能获得胜利’,这些才有了意义吗?对一个站在场上的参赛选手而言,‘刚开始打网球的心情’注定是无法复原的。既然想要抓住胜利,付出相应的辛苦也是理所当然——正如两位所见,立海一周训练六天,任务量是中学网球界最多的。如果有人挥拍一万次还能觉得快乐,那应该也是挺厉害的。” “‘我被一个自己注定无法掌握的招数击败了’,这件事对我算是一个打击。那天回答井上的问题时,我心里想的是,我真的有天赋吗?有胜利的可能吗?当我灭掉别人的五感,宣告对方网球生涯的极限时,我面前是否也横着一堵不可见、不可越的,‘天衣无缝’的高墙呢?回头看看,这种话发表在《网球月刊》上,实在是有失体面啊——‘连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的人站在球场上也是浪费’,当我这么说的时候,可能也在惩罚自己吧。” “刚才你问我,有没有哪个时刻,觉得自己和‘幸村精市’是脱节的,‘成为幸村精市’这个过程中最难的挑战是什么。我想了很久,大概就是全国大赛之后吧。我必须证明,‘天衣无缝’并非网球的极限,不得其门而入,不意味着我们‘没有真正的才能’、‘没有胜利的可能’,更不意味着要就此放弃——现在想起来,我国一的时候,也压制过很多高年级选手,让他们因为陷入易普症而放弃了网球,他们的感受应该与我差不多……当然,并不是说五感剥夺有什么不对,我的意思是,在没有亲眼看到极限之前,还是不要随便放弃的好。没有打不回去的球,也没有注定被堵死的路。” 早川忍不住停了笔抬头看他。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窗玻璃,斜穿空中漂浮的细小尘埃,湖水潋滟,浮光跃金。认识几个月以来,她见过他在楼顶天台照料植物时专注的侧脸,图书馆偶遇时嘴角温柔的笑意,球场上八风不动的身影……无数相处的碎片,无数问答的细节,聚沙成塔,就在这一刻,她抓住了塔中跳动的真心。 原来是这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