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总是愉快的,从哪里下手都可以。抽过几轮,搭好的塔便摇摇欲坠,心情也随之紧张,抽的时候战战兢兢,生怕轮到自己。等到真的中奖时,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于是轻松愉快地站起来,招呼对方去买饮料。 现在那岌岌可危的木塔,终于在她眼前倒塌。就像很久以前,她路过姐姐的书桌,看到她从不知名诗篇中抄下来的句子: 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, 我们都让它化作尘埃: 我们安排我们在这时代 像秋日的树木,一棵棵 把树叶和些过迟的花朵 都交给秋风,好舒开树身 伸入严冬;我们安排我们 在自然里,像蜕化的蝉蛾 把残壳都丢在泥里土里; 我们把我们安排给那个 未来的死亡,像一段歌曲, 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, 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 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。 此刻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凝固成了霜。话在肚子里打转,良久,她终于问了母亲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:“妈妈想我成为什么样的人?” 母亲说:“幸福快乐的人。” 早川一愣,突然想起从国小毕业的那年元旦,她们去神社初诣,姐姐把绘马挂到架子上,木牌被风吹得翻转过来,相机记录下姐姐的心愿,上面写着,“……希望明羽在新学校的每一天,都比前一天,开心一点点。” 于是她哑着嗓子,又问母亲:“如果真的没办法快乐,又要怎么办?” 母亲沉默,半晌,伸出手来,揽过她的肩膀,回答道:“至少做你想做的事。不要和妈妈一样。” “虽然妈妈现在也很好。” * 返程的飞机晚点。早川在候机室过了夜,第二天冲进教室的时候,全班正上早自习,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四十分钟。她是从正门走的,英语老师坐镇讲台,仿佛有话想说,撞见她胸有成竹的表情,嘴唇微动,又把话咽了下去。 缺席一周的人突然来了,底下同学的脸色都像见了鬼,然而她忙着收拾书桌,把抽屉里的东西搬到教室后面,给等会儿来考试的同学腾地方,又去门边上看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,咚咚哐哐的声音混进背书的嗡嗡声中,摇一摇,也就不见了。 大杀四方是不可能的。毕竟一周没看书,唯一的优势在于脑子清醒。可惜脑子清醒并不能帮她解决数学压轴大题,神户的海景也对现代文写作并无太多助益。早川考完最后一门,跟在大部队后面走出考场。英文单词和排列组合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,期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