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。家里人都说,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。上面有哥哥,不用为了继承家业操心。室友说,我从去年开始准备申请,准备去欧洲读哲学。接触过一些那边的同学,总觉得很奇怪,一个两个都像苦行僧,张口学术理想闭口献身精神,五百个人研究古典哲学,欧洲才多少学校啊?根本不够分。我说,不至于吧?我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啊?还不如回家挂个闲职,至少,每天能睡到下午。 大概是接触到她的目光,才意识到这话说得过分了。于是又找补:我就是不知道干什么。要我去学,我肯定也能学得很好。但是学完之后呢?好像也没什么非学不可的原因,不需要通过它获得名利——这东西也不能给你太多名利。反正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意义。 从临时宿舍的窗口望出去,仍能看到举办酒会的后花园。明月依旧,欢声笑语却已消失。一股突然的空虚从那些窗户和门洞里流出来,她想好的安慰或回应,也从心底悄悄地流走。到最后,早川只是沉默地聆听,什么也没有说。 后来,荒木问她是否想过读文学,她险些笑出声。二十多岁的人了,怎么还和小孩一样。读文学?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。她说,打算学医,有可能的话,冲刺一下东大理三。 他脸上的遗憾如此真切,真切到让人恼火。早川差点要给他讲自己在冰帝的经历,顿了顿,听见他说的话,又停住。办公室的空气里飞扬着细细的尘埃,原来那遗憾,不是因为不理解,而是因为太理解。见过她在“闲事”上付出的时间与精力,才会为她早已确定的选择感到遗憾。 她看着手中卷成筒状的校报,特稿、深度报道、非虚构、新新闻主义,这些新词,都是她从冰帝的活动里学到的。那门课叫当代媒介与日本社会,是为数不多使用日语教学的课程。一部分材料是纪录片,一部分是非虚构写作,还有一部分则是网络专题,包括论坛、推特、短视频。经历了长时间的英语轰炸,这是她听得最认真的。从冰帝回来以后,她和当时的宣传部部长提了一嘴非虚构写作,部长很感兴趣,说现在开始研究,等换届的时候,正好可以改版校刊,推出新的模块。 “爱好嘛,哪里会计较那么多。说到底,做这些事情,还不是为了自己开心。自己骗自己的。” 仅仅是为了自己开心吗?也不尽然。即使不承认,那场给国际部学生镀金混推荐信的活动,到底改变了她。她想,至少得留下些什么。在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中,偶尔逾矩。就像新年贺词里写的,希望履行自己作为见证者的责任,让读者看见更多人的声音,把围绕着“校园媒体”的、看不见的边线挪得更远一些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