燥热的白日后,凉爽的夏夜到来,清凉的晚风吹散了闷热,荷塘里的蛙声伴随着虫鸣袭来,为璀璨星空下的院落增添了几分惬意。 “勇士历经千辛万苦,终于取得了上古神剑,然后……”小阁楼里。顾安年轻声念着自编自创的冒险故事,低头却见那听故事的人早已砸吧着小嘴,抱着被角呼呼大睡,犹显稚气的脸庞已隐隐透出其父的风华来。 她无声地弯起唇角,俯身在儿子额角落下一吻,而后拉上纱帐,轻手轻脚出了房门。 阁楼外,宋祁背负双手站于池塘石栏边上,仰首望着天际那一道明亮的银河。 头顶黑幕如墨,繁星点点。池中绿叶擎伞。粉荷婷婷。加之白衣出尘的男子,此景倒是如画般。 “墨规。”顾安年低低唤了一声,宋祁回过头来,噙着抹淡淡的笑。道:“那小子睡了?” “睡了。”顾安年回以一笑,眼中满是慈爱。 她走到他身边,抬头望了眼夜空,毫不避讳地问:“在想什么?” 宋祁笑着摇了摇头,将她揽入怀中,笑道:“在想澈儿日后长大了,可还会记得今日说过的,要替我养老的事。” “那小子皮的,怕是明日就不记得了。”顾安年哂笑一声。随即眼中闪过一抹迟疑。 “怎么了?”宋祁没有漏过她这瞬间的反应,关切问道。 顾安年笑了笑,抬手望进他漆黑的双眸,道:“都说生娘不如养娘大,太上皇与太后自小待你如亲子。于你而言,他二人名义上虽是你的兄嫂,实际上,却是父母。” 想起苏荷曾说过,永成帝将在永安七年逝世,顾安年心中不免有些感伤。 如今,已是永安四年了。 自永成二十年离开京城,已经过去十年了,他们只在四年前,亦就是宋璟登基之时回过一次京城,自那以后,他们再未踏入过京城。 若宋祁说一点都不思念京中的亲人,那绝对是硬撑的,顾安年能感受得到他的压抑的那一份思念,毕竟京城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,那里还有对他亲如父母的兄嫂,当年他虽能决绝地离开,但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的。 特别是在知晓了永成帝时日不多之后。 子欲养而亲不待,是世间一大悲哀,她不希望宋祁有这样的经历。 宋祁知晓她想要说什么,心里一阵柔软。握了握她的手,他道:“你说的对,是以,你可愿陪我回京?” 顾安年桀然一笑,道:“为何不愿?如今我是沈念,不是顾安年,京中的恩恩怨怨,都已与我无关。” 无关恩怨,只是不喜那个争权夺势的地方罢了。 “有你这句话,明日我便派人打点行程。”宋祁微微一笑,心底有什么豁然开朗了。 “好。”顾安年应了一声,偎进他怀中。 ?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