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着樱粉锦绣长褙子,肩披紫云霞帔,不动声色地抚了下百迭裙,抹去褶皱,流苏髻上簪着的金步摇微微响动。 粉唇如桃,微微抿起;舒眉似柳,细细颦蹙;月眸低垂,掩下痛苦;肤白若脂,泛出殷红,似是被着大殿内浓重的檀香所熏,形如浅醉。 长公主您可还好?身旁婢女媛兮压着极低的嗓音,几不可闻地询问道。 无妨。她亦用极低的声音简短回道。 无非是熬时间,熬性子,宫中人都习惯了,她亦不例外。 片刻后,向太后与方丈大师举步向大殿深处行去,众宫妃命妇按位份静默随行。赵樱泓仰首抬眸,望了一眼最前方随于向太后身侧的母亲朱太妃,见母亲行走无恙,她暂且安心。 过佛塔,待步入后寺庭院,渐渐有了私语交谈之声,气氛也逐渐松快下来。此时赵樱泓才偏首,询问身侧婢女媛兮道: 桃滢呢?可在后面?她问的是她的幺妹赵桃滢。 十姐儿困了,嬷嬷抱回舆上歇了。赵桃滢在神宗的女儿里排行第十,为最幺,今年刚满六岁。因而宫中人习惯于唤她十姐儿。 让她莫要跟来,非要闹,这会子吃到苦头了。赵樱泓叹息。 媛兮抿唇憋笑。十姐儿最粘长公主,最爱长公主,长公主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,姐妹极为亲近。 嬷嬷可带了吃食?等她醒了,定要喊饿。赵樱泓再道。 长公主,您就放心罢,带了小点、乳糕,炉盘一直温着。奴婢们都考虑周到的,定会顾十姐儿周全。媛兮安抚道。 直到此时,赵樱泓才彻底松一口气。片刻后,微不可闻地叹了句: 今日算是荒废了,有这时间,我还不如多读一本书。 一听长公主提起读书,媛兮就头疼。长公主实在好学,自十岁以来,日日向藏书阁报到。宫中藏书她已翻了大半,时有废寝忘食,清晨入阁,夜半才回的情状。那些书里之乎者也,媛兮压根就不知有甚好读的。 众宫妃命妇被引至寺内专门接待皇室贵胄的资圣阁赴宴,大相国寺的素斋宴虽无荤腥,却做得极为好吃。这大抵是今日唯一能让赵樱泓感到欣慰快意之事。 她并不知晓,上首座里,向太后正与朱太妃淡淡提起她来: 这跨过年来,便又是一年大比登科。樱泓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了,正该将选婿提上日程。我忖着,明年新科进士,当可列入樱泓择婿的对象,就算择不了一甲的栋梁之材,二甲也有很多青年才俊嘛。 一甲状元、榜眼、探花,以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