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韩忠彦正在东院的西厢暖阁内,彼时刚换下公服,穿上燕居的宽敞袍子,只以木簪束发,正洁面净手准备用朝食。因着他时常天不亮就要早起上朝,家中一般不为他准备朝食。今日情况特殊,他未在官衙用,回家后其实早已过了时辰,但腹内空空,便需吃些垫底。 韩嘉彦入屋时,长兄韩忠彦正站立仰首,用梳子整理他的长髯。他身材高大,有一副美须髯。已过知天命之年,他鬓角已然斑白,眉目却依旧俊朗,并不很显老态。 嘉彦,问长兄安好。韩嘉彦立于门口,拱手揖礼,有婢子为她褪去外氅。 来了,坐,陪为兄用些。他抬眸打量了一眼韩嘉彦,淡淡指了指花格栅另一侧餐厅内的梨木虢石台面圆桌,其上正用暖炉温着一小锅黄米粥,并一碟煎角子,一碟热时蔬,简单精致。 长兄,我已用过朝食,不饿。 用些,一会子出门,怕是要误了午食。韩忠彦将梳子递给身旁服侍的仆从,转身走来,语气仍旧淡淡的,但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。 是。韩嘉彦从不违逆他的意思,至少在表面上。 二人落座餐桌边,静默用餐,食不言、寝不语。韩嘉彦只喝了一碗粥,用了点时蔬。煎角子一筷未动。韩忠彦为她夹了一筷,她犹豫了片刻,还是吃了。 用罢餐食,韩忠彦以茶水清口,用巾帕拭唇,然后走近内屋去更衣。韩嘉彦在外间候他,就听他缓缓提道: 师茂功课温习得如何了? 尚可。韩嘉彦的回答惜字如金。 呵呵听到韩嘉彦的回答,韩忠彦淡笑起来,七年未回,师茂看上去成熟了不少。 韩嘉彦没有回应。 此次应试,可有高中把握?韩忠彦再问。 有。韩嘉彦并不讳言,她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应试得中,给其兄施加压力。 好!更衣完毕的韩忠彦从里屋步出,面露欣慰神色,天圣五年,父亲于弱冠之年高中榜眼,惊才绝艳。在你身上,依稀能看到昔年父亲的风采。 韩嘉彦却谦卑地垂下眉眼,道:父亲神风,已再难见。 韩忠彦顿了顿,眸中神光微敛。半晌才缓缓道:我受父亲荫庇,以将作监簿入仕,后才补举为进士,其实内心颇有些遗憾。七年前,我本想送你入太学,奈何你不告而别。不过都过去了,只要你有才学,不论走哪一条路,都能大放异彩。 大放异彩为韩氏家族门第添彩吗?韩嘉彦心中冷笑,面上神色愈发谦卑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