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深仇大恨,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?薛家受扰多年,家中男女老幼皆有人遭受毒手,现在连薛老爷都倒下了,薛家已经到了一厥不振的边缘,「沉东卿」却依然逍遥法外……然而,据探子调查,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。 顶下郊拚,一把大火烧灭了八甲庄。沉东卿就和许多居民一样,逃生不及,就这么命葬火窟。奇怪的是,她的署名却一直出现在寄给薛老爷的信上。一个死人,怎么会寄信呢?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意假她之名作乱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做?薛老爷又为何看到她的名字就吓成这样?当然,现在这些都已经无从查证了。 林英堂稍微梳理了一下头绪,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,想着就无端背脊一凉,下意识地端正了坐姿。海若看他脸色一变,心下甚喜,这个话题肯定是勾起了他的兴趣,笑道:「怎么样?怕了吧!你多跟我说说话,也许我能发发慈悲,再多告诉你一些秘密呢!」 在海若说话的同时,林英堂凝神沉思,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,飞快地扫了海若一眼,神色一正,对车夫说道:「先生,麻烦到八甲庄一趟。」 车夫于是载着两人前往八甲庄。此处离该地并不远,越来越驶进那个地方,空气就无端多了一分萧索。那里彷彿是个十分诡秘的所在,晚辈们没有经歷过那场腥风血雨,踏入此地,却能嗅得到悲凉的气息。八甲庄这座小镇,过了近二十年的復甦,过往的痕跡犹能看见……那曾经的繁华,同安人的足跡,械斗的狼烟,还有祝融的馀烬…… 那一夜,百来支羽箭挟着火球,咻咻飞越了夜空,一箭一箭,刺破了昔日的繁华。剎那间,星火如浪染红了夜空,砖瓦瞬间决堤,人生马嘶凄厉,八甲庄被火舌吞噬了…… 林英堂伸手闔了闔衣衫,两人下了东洋车,游目骋怀,见这里人烟并不多,毕竟十九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,看上去还颇为荒凉,说不出的岑寂。海若不清楚他在想什么,但这件事明显引发了他的好奇,也不多说什么,只是笑笑地背着手,走在稍微靠后的地方。林英堂静下心来,突然想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地方,凭他一个人,一份非破案不可的决心,再看一眼歷史的轨跡。脚下迈步,耳边驀地传来一声冷哼,回头一望,只见一个老妇人手摇蒲扇,坐在一张藤椅上,口中念念有词。一见林英堂和海若,一脸鄙夷地起了身,就要进屋去了。 林英堂见机不可失,快步上前,见那老妇人毫不理睬地跨步进屋,匆忙挽留道:「这位婆婆请留步!晚辈有要事相询。」 老妇人回过头来,瞪了林英堂一眼。她对这些年轻人颇有偏见,一见他俩出来晃荡,认定了他们是游手好间之辈,非常轻蔑地说道:「没用的年轻人,不好好工作出来晃荡,真丢人!」 林英堂愣了半晌,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脾气,侃侃而谈道:「是这样的,晚辈想向您请教一个人。昔日有位叫『沉东卿』的女士居住于此,可惜不幸碰上了十九年前的灾祸,就此丧了命。不知您是否知道这个人?或者,您认识她吗?」 老妇人一皱眉,十分不屑地说道:「你是外地人吧?我们八甲庄的居民关你何事?我凭什么要告诉你?」 林英堂道:「晚辈只是想了解沉小姐的事,没有冒犯之意,婆婆何必这么戒备?」 老妇人冷冷地说道:「你为什么想知道沉小姐的事?你是她什么人?沉家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狗拿耗子吗?」 林英堂待要开口,在一旁观看的海若忽然拨开了他,笑道:「老婆婆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你大概也不知道吧,沉小姐其实有个姐姐,从小被送到了板桥学艺,后来两姐妹因故生隙,沉家大姐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!你看清楚了,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公子,正是沉家大姐的儿子!也就是沉小姐的外甥!他今天会来,就是秉着一颗不忘本的心来寻根,来看一看沉家故居的。老婆婆,你就不能看在他的一片孝心,告诉他一些沉家的旧事吗?」 老婆婆听她讲完了这么一大串,不由得有些错愕。林英堂在一旁静静听着,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。老婆婆愣了半晌,喃喃道:「沉家就只一个孩子,哪里还多了个姐姐?况且沉家哪有送人去学艺的道理?」 海若听到她的喃喃自语,立刻接口:「你现在才知道呢!沉家还有个大姐,从小在板桥长大的。你说哪有送人去学艺的道理,怎么没有了?沉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?那你倒是说说,你怎么觉得没道理了?」 老妇人皱眉道:「沉家开的是武馆,哪有武馆师父把自己孩子送去学艺的道理?他真的是沉家大姐的孩子吗?」 听老妇人如此一说,林英堂和海若都是心下震惊,没想到意外地套出了这么关键的讯息。林英堂的思绪驀地飘回了薛家宅邸,脑中浮现了沉东卿的署名、迷迭香的暗器,现在多了个沉家武馆……想着想着,手就不自觉地探入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