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了什么,但被雷声盖住了,池竹西后背紧贴着靠椅,深呼吸间,雷声渐隐,司机的话像是从天际传来。 “……你说……你……难看。是……怎么……” “什么?”池竹西心漏了一拍。 “你脸色看起来很差。”声音终于清晰了,紧张兮兮的,“你没事吧,要不要去医院?你要是在我车上出什么事这可说不清了啊!” 是他太紧张了吗?池竹西如梦初醒,安女士和池淮左也说过很多次,虽然他本人没什么记忆,但据说他从小就爱疑神疑鬼,说什么有大哥哥想和他做朋友,隔天又说哭着说大哥哥不见了。 可他们家除了池淮左以外哪来的大哥哥,后来连池淮左也没了。 事实证明的确是他想多了,车绕了一大圈还是驶向了目的地,等池氏集团大楼顶端的logo能看清的时候,池竹西的手机响起来。 刚一接通,池淮左的质问在电话里炸开。 “电话怎么打不通?你人呢?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焦躁。 池竹西被问得发懵,半天才说:“在小路,没信号。” 说完他又后悔了,怎么能这么气弱?你只是迟到了半个小时不到,他可是从来不接你电话啊! 池淮左沉默了片刻,他的喘息很重,像在压抑着什么:“十五楼,不用刷卡,我在总经办办公室等你。” 池竹西下车后仰起头。池氏集团的写字楼有二十五层高,平日里气派的大楼在这个雨夜里静默地伫立,黑漆漆的像竖立的棺材。 从园区的侧门开着一道缝,他撑着黑伞,用了三分钟走到大楼门口,站在雨中,他看向手机。 “二十一点五十五。” “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?”白炽灯烤灼着视网膜,池竹西的眼前一片空白,就和他的思维如出一辙,有谁在冷硬地发问。 很少和人交谈的池竹西像被谁占据了身体一样,他灵魂悬空,麻木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抬起头,那双漆黑的眼盯住身穿警服的男人,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光彩。 “我接电话是在二十一点五十一,下车之后花了一分钟支付车费,然后用了三分钟赶到楼下。那个时候我迟疑了,我不想显得太急切,所以停在了门口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……” 然后雨水泄洪,雷声像要把天炸开一个洞,池竹西死死盯着地面,闪电将沿着雨水流淌到他脚底的颜色照亮,浅浅的红。 伞檐缓缓上移,视野也逐渐变宽,池竹西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额发湿透了,不是因为雨水,而是冷汗。 他设想过无数个他和自己哥哥重逢的画面,尴尬的、温馨的、仇恨的。他也想过池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