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,像是至此终于能笃定自己的提议将再不会被反驳,于是转而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。 阙星澜有尺度地控制着自己的伤势,极有经验地确保自己就算经脉受损也不会太过影响行动:“走吧,师兄,我们一起。” “相信很快,我们很快就能在秘境中找到我们想要的机缘。”在做完这一切后,他甚至还对着沈宁笑了笑。 ……和沈宁一样,就算是这个天道遴选出来的天选之子,未来注定踏上一条通往万人之上的光辉路,但真要说起来,他对修真的态度本身也和沈宁一样全无所谓。 沈宁愣在原地没有动作。 就是他也没想到阙星澜居然会这么做,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惊在原地。 沈宁抬眼对上阙星澜带着催促意味的眼神,此时的他足以清楚看清对方脸上的关切。 他回想着刚才阙星澜全程的反应和动作,来回思索像是终于从中想到了一个绝无可能的答案。 沈宁心跳微微加快,惊疑不定地出声询问道:“……阙星澜,你不会喜欢我吧?”除此之外,以己度人,就算是再怎么心地善良的好人,也不可能在他自己都表明了无需在意的前提下,为他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。 不过阙星澜的情况和自己相比还是有点不同的。 阙星澜清楚知道自己是天选之子不会轻易死亡,阙星澜同样也渴求死亡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,阙星澜现在已然把所有希望都尽数托付在了他身上……在这样的前提下,再加上他以前也曾当着阙星澜的面有过类似的“以天选之子反过来挟制天道”的操作,在这之后,阙星澜似乎也真能有样学样,做得出这种蠢事来。 沈宁试图这么说服自己。 他是希望同盟之间不要掺杂太多多余的感情的。 毕竟情感会妨碍判断,那是最为麻烦也最为不确定的变数。 然而阙星澜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。 阙星澜一怔,随即像是刚才所有情绪上的异常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合适妥帖的答案:“嗯,真不愧是师兄你啊,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。” 哪怕是些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下意识忽略抗拒的东西,沈宁都能在他之前意识到问题所在。 毕竟和沈宁一样,对于现在的阙星澜来说,情感对他们来说都是同样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东西。 只是身处他如今的境遇,谁会在遇到这样的沈宁后,不会对这份唯一的希望心动呢? 那是他唯一的救赎,那是唯一能终结他所有痛苦的希望,那是哪怕身处绝境依旧能肆意妄为向死而生、将所有命运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反派。 那是这个世界唯一真正自由的人。 在绝境之中、于绝望之时遇到这样人后,怎么可能不会被对方掠夺全部视线,并因此而生出向往呢。 阙星澜最开始踏上修真路时,曾坐在紫阳宗的讲堂内,听着外门的管事在上面给他们讲什么“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遁其一”的屁话,听对方假惺惺地说什么连自己可能都不信的什么“凡事都有一线生机,就算是落入了绝境也不要轻易放弃”,鼓励他们这些资质本就算不上出挑、在经过一轮挑拣后被挑剩下的外门弟子。 当日坐在讲堂内听课的外门弟子都尚还年幼,几乎所有同门都轻易被这一番话鼓舞重新燃起了希望。 在场似乎也就只剩下他这个前路最为明朗的天选之子对此无动无衷。 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遁其一? 笑话,天道早早为他安排好了所有未来,他哪来的机会从中找到那一线生机? 所有曾轻易燃起的希望,落到最后都会成为对自己的无声嘲讽。 往日的绝望痛苦依旧历历在目,阙星澜显然没有这份多余的闲情逸致来鼓励自己,类似的话随便听听也就过去了。 他也遵循着既定的命运,被无数人与事推着麻木地继续向前。 唯独没料到的是,最后居然还真叫他找到了那“其一”。 恐怕就算是他这个聪明绝顶的师兄,都无法料到自己的存在对于他来说能有多重要。 “对不起,师兄,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。”阙星澜低声道歉。 假若让阙星澜自己来评价,像他这样的人,哪怕只是顺理成章地喜欢上一个原本命运之外的人,但这对于另一个被他喜欢上的当事人来说,本身也是件需要感到抱歉的事。 歉意与爱意不断交织在一起,在这个天选之子身上,哪怕是再热烈的情感,或许也都将无法避免地带上一点绝望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