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道惊雷从天边劈下,机关塔的塔尖亮如银针。 玄一看着满室被风吹起的八卦,突然浑身一颤,好似被劈开了灵台。 深夜。 玄君衙那块高悬的牌匾下,乌木大门虚掩着,愣是被风雨拍出了咚咚声,仿佛有人要破门而入。 齐释青捧着那张墨色的小小传音符,呆呆地站在房内,身子正对大门,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门板上,荒唐地抱有一丝幻想。 紧接着砰的一声,门真的开了。 齐释青的眼睛倏然睁大,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淋透了的黑衣人。 不是齐归。 “掌门。” 玄一的嗓音混着雷声低沉地响起,被雨声打出了几个颤。 齐释青身形一顿,脸上恢复了冰冷的神色。他应了一声,低头将传音符珍重地收回他的罗盘里。 玄一竟然没有打伞,就这样从机关塔一路走来。 齐释青皱眉让他进屋,玄一却在屋外停住脚步,然后扑通一跪。 膝盖猛地砸到地面,溅起了泥点水花。 玄一笔直的脊梁慢慢弯了下去,向前给齐释青叩首。 “掌门!” 从来威严不苟的玄陵门大弟子,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哭腔,雨声都没遮掩住。 门内的齐释青眯起眼睛。 “大长老先起来。” 玄一却长跪不起。被雨水浇透的长老道袍让他像一只受伤坠地的蝙蝠,坚硬的背肌宛如一对折断的翅膀。 “别叫我大长老……” 齐释青眸中暗流涌动,却并未说话。 “大长老”三个字如同一句诅咒,玄一说出来时嗓音几乎泣血。他肩膀颤抖得厉害,以前所未有的脆弱姿态给齐释青叩首。 “掌门,弟子愚钝……” 玄一的痛苦和狼狈顺着雨水一滴滴流淌,他打着不能怪罪给泼天大雨的冷颤,垂着头,说:“请掌门信我,我师父……相违,他所做的事情,我并不知情。” 齐释青握住罗盘的手一瞬间收紧。 他盯了玄一半晌,缓步迈出门槛,伸手将玄一扶了起来。 “大师兄,进来说吧。” 齐释青将火烛尽数点亮。他叫玄一换下湿衣服,不易察觉地审视着玄一。 他之前并未对玄一说出所有真相,反而放任他怀疑玄十,并非是不相信玄一、担心他会伙同大长老叛变,而是不愿让玄一提前知晓真相,影响第二日的计划——大婚当日玄一势必会与假玄廿对上,如若他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,一旦露出一丝端倪,相违就会觉察。 玄一双眼拉满血丝,痛苦地自嘲:“我怎么会以为是玄十放走的玄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