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看见沈戎脸上极力遮掩,却因为紧张而依旧流露出来的些许不自然的局促,也能听懂他强行咽回去的未尽之言。想要拒绝的话犹豫了须臾,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,他将军刺收了起来,浅浅点头道:“多谢将军。” 见谢怀宁将礼物收下,沈戎神色明显松快不少,他笑着摆了摆手:“不是什么值钱东西,你喜欢便好。”又稍稍理了理衣角的皱褶,说道,“管家还在外面等我,今日便先回去了。过几日等你休沐,我再来找你。” 谢怀宁应了一声,见人疾步匆匆地离去了,站在桌边,又把手上那兵器拿起来看了许久。 铁是顶好的玄铁,做的也算是精巧。但是比起做了一辈子打铁活计的老铁匠,这军刺的制作手艺明显还能看见些许初学者的生涩。 不值钱? ——能叫今上亲封的云麾将军用领兵打仗的手亲自做这样一件东西,世上恐怕也没有几样东西能比这样赤忱的心意更加值钱。 只是这样值钱的物件给一个两手空空,身无分文的人,到底是太奢侈了。 谢怀宁抿唇,沉思之后,还是将那军刺收好拢进了袖中。 到太医院销完假还不到辰时,谢怀宁拿了牌子进宫赶去御药房,与前一夜当值的同僚做交接。 去的时候赵吏目还在睡着,被叫醒时愣愣看着谢怀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。打了个哈欠起了身,睡意朦胧地嘟囔:“我怎么感觉才刚闭眼没多会儿,这都天亮了?” 谢怀宁低头点对着药材,问道:“昨天夜里是哪位贵人出诊?你怎么累成这样。” 赵吏目摆摆手道:“张御医手上都空着,贵人出诊哪轮得到我?是皇室的围猎日子近了,最近一直有人来来御药房里提前筹备配药,仅仅昨天晚上,就有好几个宫里派了人过来。夜里当值的只我一个,光是上上下下爬高爬低拿药材,那就折腾了半宿。” 谢怀宁稀奇道:“他们怎么不在白天过来?” 赵吏目讪笑道:“贵人们心思谁说的准,他们想晚上来还能阻着人家不成?” “据说这次会有南夷国派使者来朝贡,顺道参加围猎,是以规模比以往都要大,恐怕到时候太医院里不当值的医师都得跟着。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看过围猎,谢吏目你呢?” 谢怀宁点着药材的手未停,抬头笑了笑:“自然也未见过。” “也是。”赵吏目点点头,看着谢怀宁还不比自己瞧着结实的小身板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那正好,这次也叫我们长长见识。” 说着,又打了个哈欠。这次他也不再寒暄客套,将手里的药房钥匙交过去,拍了拍脸醒神,走出了御药房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