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净雪地被尸血染红,狂尸都已倒下,头颅断肢遍地的血腥修罗场中,依旧站着的唯有奉玄和一个少年人——对方的眼神很冷,手执一剑,身背一剑。 雪应该是白的,现在却是一片猩红。雪色一般白的,唯有对方的衣领。 被对方削首的狂尸断颈上的切口,与摩尼殿中僧人断颈上的切口别无二致。 奉玄刚经历一场恶战,眼中杀气未散,他举起了剑,质问:“摩尼殿中的僧人是你杀的。” “不错。”如灵风观道童之言,他果然长得俊俏,“我的剑很快,死在剑下,不会疼。” “你会说话。” “当然会说。” “你和那些僧人有仇?” “无仇,有恩。” “何恩?” 对方的嘴唇张合,吐出两个字来:“杀、他。” 杀人便是杀人,断人生路却说自己有恩,奉玄听完怒不可遏,提剑直刺过去,电光火石之间,对方抬剑格挡,两人各自被震得退后一步。 “剑下亡魂,报上名来!” “我叫佛子,不会是你剑下的亡魂。”对方将剑背在身后,一双冷眼看向奉玄,道:“你的剑术很好,我们应当比剑,不应当相杀。” “你杀了活人,又骗过我和我师姐。” “你自作多情罢了,我不曾骗你。” “哈哈。”奉玄被气得冷笑一声,“出剑!” “不想。” “由不得你不想。” 风吹起奉玄和佛子的衣袍。佛子依旧背剑在后,并不出手,道:“我手中的剑一旦出剑,不见血不收。你我剑术相当,你要我出它,后果你我付不起。” 好自负的人!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有雪花落在奉玄的睫毛上,随即化开,奉玄隔着纷纷大雪盯着佛子的身影,僵持片刻……他收了剑。他既然拿得起,就放得下,如今宣德城内尸疫大作,如果对方不与他为难,他确实不应当与对方两相损耗,“来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谈不上付不起。” 佛子将自己的剑横在手臂间,擦去血迹收回了鞘中,“来日吗?我不杀不该杀之人。况且我救了你,自然不想你死。” 奉玄说:“我也救过你,我想你死。” “我救你和你救我,好心一样,情况却不同。昨日你不出手,我不会出事。但是刚才我不出手,你会出事。” 奉玄讽刺地问:“你有好心,所以,你是好心杀了摩尼殿中的僧人吗?” “当然是好心。”佛子面色不变地说,“我若不杀他们,你砍掉的头至少要多六颗。你与他们,都该谢我。” 作者有话说: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