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从瓦官寺往大护国寺走。 长公主问崔琬:“阿琬是嫌瓦官寺地方小。” 崔琬说:“其实是崔琬想出来走走。” 长公主说:“雨里走路,倒也舒服。白梅都快要开败了吧,我听泽晋说,去年二月,你们曾在高平郡王府里烧灯赏梅呢。真好。如果今年你们都在建业,我一定也去高平郡王府看一看。” 崔琬说:“殿下有雅兴。” 长公主说:“我近来有时候会想,若是泽晋的丈夫是你,没准一切都会一样。若是泽晋的丈夫是你,如今,你会怎么选呢?做一个好丈夫,还是做一个好长孙。” 崔琬回答说:“《五蠹》有云:君之直臣,父之暴子。崔琬是帝王之臣,愿为许朝尽忠。” 崔琬答得很巧。他轻轻地拨开了家族,又点出了帝王——长公主并不是帝王。龙气绕秋浦,帝王依旧停留在秋浦郡。 长公主问他:“阿琬,我听说你早就见过宛春侯,你觉得宛春侯如何?” 崔琬说:“人道宛春侯冷,依崔琬看,宛春侯外冷内温,非宛春侯,不能知宛转春心、不能尽物候之情,宛春侯能洞悉细微之处,超过常人。” “那你怎么看高平郡王呢?” “郡王外温内冷,有冬心。” “哦?” “郡王能不为外物所动,其心玲珑剔透,肝胆皆如冰雪。名利于郡王,真如天上浮云。年末郡王接管建业,殿下一定是放心的吧。” 长公主停顿了片刻,轻声回答他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是……吗?” 长公主自伞下看向崔琬,“权力如洪水猛兽,信任如一道长堤。水能溃堤,一个裂痕,就能把堤冲塌。阿琬,你在建业,你猜猜,卢鸿烈如今是怎么看你的?如果我明天就放你去秋浦,你猜卢鸿烈会不会信任你。阿琬,你是进士出身,你和别人不一样。” 长公主怀疑过高平郡王……?录公又会不会猜忌他崔琬呢。崔琬说:“殿下过誉。” “哈哈,你倒也有谦虚的时候吗?以往你不谦虚受夸赞的时候,倒也可爱。”长公主笑了一笑,问崔琬:“在瓦官寺,水喝着习惯吗?我听说你以往嫌建业的水硬,喝的水都是从京口金山南泠泉的水,你在瓦官寺喝的,也都是南泠泉的水。” “殿下有心了。” “南北二崔。你和崔涤是朋友,你若去秋浦,会不会帮崔涤脱困?” “会。” “你答得痛快,若你说不动卢鸿烈呢?” “我说不动录公,不代表我放不了清原。” “如何放?百十人看着他,你怎么让他出来?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