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次韩奇的儿子在暗娼馆带头挑衅,将户部左侍郎之子打折了一条腿,毕竟两人都有错,您让韩奇好生管教儿子,又派了人前去安抚户部侍郎,倒也是没错。”谢琢道:“可您又顺着暗娼一事,拔了好些在白鹿书院干吃皇粮的博士……下官耳闻,这些博士隐隐不服啊。” “白鹿书院是大胤重地,里头的博士各个和朝中大学士们有钩挂。您这么一办,便是御史台、内阁那边都有些不满了。” 程束听完,伸手摸了一只黑子,随后只是淡淡一笑:“你也说了,那是暗娼馆。” 他说了这一句,再没了声响。谢琢倒是听出了言下之意。 从前民间暗娼多如牛毛,也有因为迫于生计之人,但大多都是被拐来的正经人家的女孩。这暗娼比寻常烟花之地的妓女投入少,回报却是丰厚。用不着给女孩儿们教导才艺,只消得养出一身皮肉来,丢给客人就好。更不会在乎女孩儿们有没有被恶意的客人欺辱,反正都是拐来的孩子,便是残了死了,卷席扔在乱葬岗便是。 因为这等有利可图的“好事”,不少官员也牵扯其中,挣了好些钱财。直到文帝十五年,有一家父母竟然不顾生死告了御状,这才叫文帝知道了内情。当下文帝震怒,少有的杀了一批混账东西,也跟着严厉打压消灭暗娼。 到了如今,太子自然对这些东西讳莫如深,这几年甚至管着烟柳巷里规规矩矩的。可谁能想到,韩奇和张效之,一个詹事府詹事,一个户部左侍郎,都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。他们的儿子居然去混这三教九流之地,还因为一个女人惹起了骚乱。这不是正撞在太子的刀口上吗? 可到底韩奇和张效之有头有脸,在朝中也盘根错节,太子又有自己的打算,因此也不好大加斥责。但暗娼一事还需要出手,谢琢领命前去调查,好死不死查出来白鹿书院中某些先生居然也是这里的常客,甚至有些还有着不清不楚的钱财关系。由此才叫白鹿书院大换血。 不过,这些博士虽然不涉朝政,倒也都是如今朝内大学士们的弟子。学生出了事儿,还叫太子责罚的那样严重,哪个老师心里能好受?每日上了朝,见着别人,都觉得面上无光。时间长了,就又觉得是太子做得过了火。 若只是埋怨倒也不算大事,可有些人…… 谢琢想到这里,压低声音道:“下官的人在外,听了风声。说是有几个大人,私下会了德王。” 这倒是有趣。程束“嗯”了一声,问道:“都有谁?” “御史台陆大人、齐大人,内阁胡大人都去了。” 程束这才将手里黑子丢进棋篓中,道:“倒是齐全。” 他这话明明说着毫无语气,但谢琢偏偏听出了一股子怒意来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