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侯大难不死,却是断水断食三日三夜,梁军对待俘虏带了恨意,竟动了刑,让忠侯落了残疾。 忠侯之子贸商在殿上痛哭,怒斥渊国无耻。 楚王一番安抚后,沉思三日,拟指毁去了与渊国的姻亲,将四公主嫁入忠侯府,择日完婚。 四公主出嫁这日,天公不作美,晨雨从早间下到仪式开始。 雨雾中,十里灯华,红绸毯由宫门铺到天坛,四公主身披霞冠,与华服的新郎一步步走上石阶,敬过火凤凰的神像,拜过楚王和王后,最后上了莲座花轿。 随行的红妆在雨雾中飘扬。 公主站在城门口,层迭的远山埋在雾里,近处则上上下下皆是一片红,是挂在宫道上的纱灯,朱红的宫门豁然开启,队伍穿过去,就像穿进另一个世界。 她望着行道的尽头,渐渐模糊在灰茫茫中。 空气中有单薄的水汽,吸进肺里,挂在心头,堵得慌。 她想起三日前,她前去离宫里去看四公主。 “怎能这般急?” 真的太急了。 一手的红绸做的盖头,围着一圈金线制的流苏,大红的嫁衣放在金制漆盘里,被迭得方方正正,压在凤冠下头。 而嫁衣的主人,兀自坐在窗边,耷拉着眉眼,沉默不语。 良芷瞧这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,心中也是难受。 楚王断了与渊国的姻亲,又急不可耐将女儿嫁入侯府,其中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。 不过她也曾在猎场上与贸商打过照面,贸商,字子石,也算是王度赫赫有才的公子,年少有为,武艺仅次于世子,长得也是剑眉星目,性格爽朗。 良芷便说:“常州虽是封地,又远了些,但也是富饶之地,那忠侯之子是个磊落的人物,不会亏待你的,你放心……” 还未说完,四公主从窗边扭过头来,面上落了两行清泪。 泪珠串成线,从她面前滑过,好不可怜。 良芷过去陪她坐着,算是安慰。 四公主哭了许久,总算是停了,以手帕抹泪痕,叹息着:“公主的命运,大差不差,我是明白的。” 悠兰垂着颈,红着眼角,眸里仍有怅惘,“只是……” “只是什么?” 悠兰抬头,她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苦笑,凝着良芷不动。 良久,那点着胭脂的红唇微微嚅动,四公主开了口: “阿芙,我能求你一件事么?” 她紧紧握住她的手,如冰的温度,连掌心都是凉的,“阿芙,我这个人软弱,争取不来,是我一厢情愿,我没求过你什么事,可是,我此番,是想求你,你是王后的长女,你要什么,父王也从来不吝啬,所以……” 她恳切地求着, “你能保下姚咸么。” 这日,雨声重重激在屋瓦之上,屋外正大雨滂沱,墨一般的乌云笼成团,映得整个天幕都是昏黑的。 公主在室内练字,神情是少有的专注。 舒落要给公主沏茶,她欠身执着茶柄,望了眼窗外,说这么大的雨,她已经跪了很久了,再跪下去,怕是要出事,届时不好给楚廷尉交代。 公主听在耳中,握笔的手仍在写。 笔端行云流水,就着前一个字上头未干的墨迹,将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