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水。 待他喝完,良芷见时间也差不多了,嘱咐了些养伤的事项,便起身告辞:“好了,我该走了,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,算是答谢你救命之恩了。” 信小沧面上浮出一抹笑,他点头,“谢公主。” 屋内又静了下来,林间传来一声夜鹭的叫声,信小沧看着窗外公主和剑客两道人影远去,才转头道,“我都按你的意思说了。” 屋内无人应答。 良久,隔间的帘后蓦地出现一个挺拔修长的影子,随着淡淡的冷香漫开,一只长手撩开布帘,出现在他面前的,是一张俊美高雅的脸容。 信小沧不为所动,说现在能把解药给我了么。 他的伤口不管用什么药都无法愈合,全拜他所赐。 姚咸行到榻前,宽大的衣袖下露出白皙洁净的手,不由分说挑开信小沧的衣领,里头干净的绷带,缠绕细致,他淡淡扫了几眼,松开指头,“死不了。”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,放在床沿。 信小沧冷脸拿过去,别过脸吞药。 再抬眼看去,见姚咸行到桌前,修长的手指抚过去,杏色的纱,银丝沟边,双面刺绣一对玉兰,上面还留着一丝香气。 那是公主的方才留下的帕子。 姚咸拿起来,在指尖揉着细腻的纱,漫声道:“姚瑜的人,还在王都。” 信小沧浑身一震。 “想要在楚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,只有一个地方最安全。” 信小沧低下头,艰难道:“还请,公子赐教。” 姚咸笑了笑,不紧不慢走到床边,信小沧抬头看他,听他说了两个字,“楚宫。” 信小沧随即面色煞白,他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嘴,“如何能进,我都如此了。”他一直不能下榻,因为他的腿已经被打断过,他只能凄然地苦笑:“我哪里都去不了。” “会有机会的。” 姚咸语气冷淡,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,轻声道:“这不是么?” 信小沧盯着手帕,眼瞳中泛着犹疑的色彩,迟疑着伸手,方要触到,却见姚咸指尖微微一动,帕子便从他手上滑落,飘到地上。 信小沧怔了怔,错愕地抬头。 姚咸眼底黑得纯粹,凉薄的底色,里面微微荡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,“失手了。” 他俯身再捡起来,轻轻放回他手上,“手又没有断,记得拿稳些。” 国公府的小厨一大早备好早点,酥饼被煎得金黄香脆,手掌大的豆腐皮包子,香甜软糯的栗子粉糕,一锅滚热浓香的鱼片粥。 良芷坐在八仙桌前闻了闻,大早上的食欲大振,她往外看了一眼,“姚咸呢,还没起么,叫他过来一起。” 婢女应声去请。 鄢侯看在眼里,捋了捋袖子,用木杖点地着地面,面带不满:“这渊人有什么好,有我们大楚的男子好么?” 良芷咬了一口栗子糕,撇嘴说阿公你什么时候变得跟父王一样了。 国公一听提到楚王,立刻冷嗤一声,说你父王现在越来越糊涂了,还没我清醒。 良芷见话头成功扯开,眯眼挨过去,甜甜道:“那是自然,外公身强体壮,能打十头牛不在话下!” 乐得鄢侯开怀大笑。 “公子这边请。” 婢女身后,姚咸的身影出现,他信步踏进来,穿戴整齐,礼数周到,先对鄢侯躬身行礼。 良芷看过去,只见他一身一尘不染的雪衫,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绿竹。晨光在他身后跳跃,光影之中,面容散发着宛如皎洁的明珠一般的柔光。 他一眼对上她的目光,朝她悠然一笑。 良芷也冲他笑一下。 “咳!”鄢候出声唤回她的目光,当着姚咸的面,粗粝的手覆上她的手背,拍了拍,故意朗声道:“阿芙,听阿公的,待你笄礼之后,阿公给你寻最好的驸马!” “阿公!”良芷忙打马虎眼,“我还小,不急不急哈。” 姚咸神色平静,十分自然地绕到良芷身旁的位置坐下。 正吃着,鄢侯突然提起蔺井阳,说他年纪到了,想带他进官场,但他好似不太愿意,他打算同步仇商量下,让他从荆山下来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