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王话里话外问责的却是下官不治,让小族压到楚国的头上。 殿中是她自小就闻惯的龙涎香,此时却熏得她浑身发凉。 楚王冷道:“哼,这帮蛮人,大楚不过小输一场,竟要同大楚讨要敕书,欺人太甚。” 良芷绞着衣角,还未开口,楚王压着眉眼,不怒自威,话是冲着她说的。 “此事不可外传,本王已命人去查了,你就别掺和了!” 良芷回程时,心里有些蒙,八千的军队,怎么那么轻易输,其中一定有蹊跷。只是地界遥远,消息滞后,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。 她茫然了片刻,这才想起步文驰来,她手忙到腰间拿鸣镝,想起没带,更匆匆要回殿,耳畔有声音,“别找啦,我在呢。” 良芷抬头,见步文驰,抱着剑从柱子后头出来,很似随意的出现。他身上不是宫装,是一副剑客的装扮。 他早早等着她了。 她正要开口,步文驰截住了她,说:“别急,我这就出发去山谷,定把阿景给你找回来。” 良芷了然,他们早就有了默契,便不再多说什么,只嘱咐他说:“那你也要小心啊。” 如此又过了几日,还是没有消息,良芷惴惴不安,伴着外头的风雨声,而步文驰未有消息传来。 听说外地天气多雨,也不知道他在路上如何了。 舒落说外头书信。 封面署名字迹是对的,是世子的笔迹。 她赶忙拆开信封,里头却什么都没有,裁成四方的冷金笺裹着一小片硬铜,信封的重量就是它。 良芷托在掌上看,这铜块外头覆一层青漆,底面凹凸不平,舒落凑过来问这是什么东西。 公主凝眉,“是兵器,还是有人特地把带着印鉴的地方刮下来给我的。“ 她前前后后都翻看了一遍,再没找着别的了。于是唤了个兵署的官差过来问,说不知道。 良芷思忖良久,出宫去了冶器局。 工坊内,刀枪棍戟满墙,设计的新马鞍的图纸画了一半放在案上。 良芷扫了一眼,“监军呢?” 无人应答。 又等了许久,公主耐心告罄了,捶着案头,人呢! 这才有人来从辕门进来,低头回禀说:“前日被抓去审,没查出什么就放了,可惜被‘伺候’得不轻,今日告病了……” “这么巧?” 公主找来上一批援军剩下的兵器,她摸了摸,见旁人在抹汗,她握上去,再用力将兵器磕到地上,兵器砸着地板凹下去一小块。 并无不妥。 良芷掉头,又去看用于清点库房里废弃的兵器铠甲的账册,翻翻又合上,她换了个问法:“冶炼的铜料呢?那调度都是有账的,把记录给我取来。” 那人面上终于露出为难来,说这是世子亲自管的。 “视当年民用和军需度量留存,剩余尽数移交国库。自前年起始,就由世子亲自督察。至于上交的铜矿……” 王都最大的供器商,其中包含铜铁料的,良芷听到一个熟悉的字眼——“穆家。” 穆家在山脚的一处庄园,四面围着林子,神神秘秘,前段时间穆当家才出现在地宫里,如今又说因痛失爱女伤心过度要闭门不见客,着实让人心觉古怪。 宅院侧门外一颗槐树参天,树叶掩藏下,石阶上有叁人,身影一前一后,而第叁人,就是穆老爷跪地上,头俯得极低,低到说话都困难,“……请阁主……帮在下一次……” 尔后有人扬声轻蔑,说现在会不会太晚了,地宫的事情若非你,也不会平白无故失了这么一大块阵地! 穆老爷听言,连连叩头,“我也不知道那六公主如何会到那处呀!” 卫浮生侧过身子,“哼,阁主岂是你这种想见就能见的?” 不知哪里来的钟楼响起钟声,有人脚底不慎一划,揩在墙上发出细微的动静,瓦片只是很轻微地一声,卫浮生警觉:“谁!” 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