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因康熙年迈的缘故,曹颙觉得他比前几年看上去矮了些。不管心里对这位帝王如何畏惧,想想这些年,他确实待自己照顾颇多,曹颙还是不由生出感激之心。 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二年,距离康熙六十一年,还剩下九年。想到这些,曹颙的心里也甚是沉重。 不管这位帝王对世人如何,对满汉大防如何,他对曹家确实是优容到底。 康熙已经转过身,对曹颙说道:“朕点你去太仆寺,你可晓得缘故?” 还能有什么缘故?年老的帝王,对他的儿子们防范甚深,生怕他们安插人手到自己身边。就算没有七阿哥的举荐,没有曹颙,太仆寺卿的位置绝对不会落到八阿哥他们推荐的明安头上,也不会落到三阿哥他们使劲的伊都立头上。 曹颙心里晓得这些,但是帝王心思,岂容外人揣摩?思量了一回,他仍是微微的摇了摇头,回道:“回万岁爷的话,奴才愚钝,难解圣意!” 康熙摆了摆手,道:“你是朕的……朕的孙女婿,私下里,别‘奴才’、‘奴才’的了,就叫朕皇玛法吧!” 曹颙躬身应了,却没有叫出口。自称“奴才”也是没法子,他心里也是不想的,但是被父亲说了几次后,他也只好谨慎再谨慎。省得皇帝看你顺眼时没事,看你不顺眼了,这也是狂妄的罪过。 康熙看着曹颙,神色颇为复杂,道:“朕想留你在京里,你父亲也想你能在这边,朕同你父亲总不会害你,你不必防范过甚!” 曹颙听了,愣在那里。不晓得该如何回答。 康熙叹了口气,说道:“每次见你,朕都想要骂你父亲一顿。想来也是小时的变故太大,使你对人对事始终这般战战兢兢,做事也畏首畏尾,放不开拳脚。每次见你孤孤单单,六亲不靠的模样,朕也跟着不好受。” 曹颙胸口像塞了团棉花,闷得人喘不上气来。 自己怎么会孤单,不是有父母亲人,不是有妻有子,不是有朋有友么?为何听了康熙的话,眼睛却是酸涩得不行,想要大声的辩白辩白,想要高呼一声,自己不是一个人,自己过得很快活!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。十一年八个月零八天,曹颙记得清楚清楚,重生以后的日子,他心里都记得。 以为自己已适应了新身份,曹颙这些年努力的生活着,然,当那层窗户纸被捅破时,他才发现自己无法欺骗自己。 虽然只是个小人物,但是他的孤独丝毫不比那位帝王少。他冷眼看着这世界,心里藏着无法对人宣之于口的秘密。表面上,他还要带着笑脸,努力的适应生活的热闹,扮演个好儿子、好丈夫、好父亲。 孤独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