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寅也进了屋子,见宝贝大孙子如此,只有急得干跺脚的份儿。 天佑的奶子柳家的,端了熬好的大连翘汤过来。见了天佑如此,她也是没断过眼泪。 李氏见药来了,俯身哄劝道:“乖乖大孙儿。咱不哭了,喝过药就好了啊!” 天佑哪里听得懂这个,两个小胳膊被束得动弹不得,使劲的晃着小脸,哭道:“挠……挠挠……” 李氏用帕子帮天佑擦泪,因怕碰到他脸上的水泡。小心翼翼的,费了好一会儿。 药也凉得差不多,李氏抱了天佑,柳家的用调羹一口一口喂天佑。 天佑许是哭累了,渐渐收声,只是身子抽搐着,小脖子一挺一挺的。 一调羹的药,要吐上一半,弄湿了好几块围嘴,天佑方才把药吃完。 少一时,药力发散,天佑才安静下来,沉沉睡去。 李氏忙活了半天,弄得满身满脸的汗,吩咐奶子看护天佑后,到外间换衣裳。 曹寅怕惊动了天佑,也跟着出来,神色却满是焦虑。 李氏虽然心里也慌,但是见短短几日,丈夫头发白了大半,怕他上了岁数熬不出,开口劝道:“老爷不必过于忧心,谁家的孩子,不都是这样熬巴过来的!天佑虽然闹得凶,但是这痘毒都发散出来了,过几日结痂就好了!” 曹寅点点头,道:“但愿如此吧!”说着,看了看李氏,又有些个不放心,道:“你都看了好几个晚上了,也跟下人们轮一轮,总不好为了照看孙子,把你再给累病了!” 李氏换了件干净衣裳,抹了把脸,捏了捏胳膊,道:“以往只当颙儿我的命根子,如今才晓得,这小的更是要了老命。不说天佑乖巧可人疼,只说儿子、媳妇肯将孩子送到咱们跟前儿来,这就容不得半点闪失,要不还有什么脸面见儿子、媳妇?”说到这里,想起一事来,问道:“老爷,不用给儿子、媳妇去信么?” 曹寅摆摆手,道:“这大老远,等信送到了,天佑也好了,白让他们夫妻跟着挂心,还是等天佑病好了,再说!” 李氏心想,万一天佑……再送信可不是晚了,但是她心中也不愿意想那不吉的念头,便合了嘴巴,不再言语。 曹寅坐在那里,想起苏州李煦送来的信,李鼎的尸身已经在什刹海里找到,如今已经成疑案。李家鞭长莫及,唯一能指望得上的,就是曹颙在京里,帮着四下留心些。 曹寅看了眼妻子,没有将这事告诉给她。 京里曹颙的家书也是这两日到的,提了置办祭田之事,曹寅心中唯有愧疚。 他这个父亲,做得实在没担当,什么都让儿子背负了。 京城,曹府,梧桐苑。 ?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