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慧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泪,道:“又什么好送的?好好的折腾什么?” 马车外,曹硕却好一会儿才道:“走吧?” 如慧咬了咬嘴唇,“嗯”了一声,脸上添了笑模样,看着却是越发使人心酸。 陶嬷嬷见她如此,心疼的不行,拉着她的手,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…… 乾清门外,大朝会。 在乾清门下,康熙坐在御座上,无比威严。王公大臣、文武百官,都按照品级列队站了。 就见有内侍上前扬声道:“万岁爷口谕,内阁学士,六部尚书何在?” 话音刚落,队列中已出来十多个官员,走到中间甬道上。大学士在前,六部尚书在后,都齐齐的跪了,口称:“臣(奴才)在!” 那内侍已退到一次,就听康熙开口道:“近日日蚀月蚀,又有山洪警示,凡关系到国计民生,或有应行之处,尔等会同九卿,详议以闻。” 这长江水患的消息传到京里好几天了,大家都已想到此节。 康熙最是注重名声,怎么肯为了这个写罪己诏,自然是要将责任推给大臣。 没有人敢应承,这要是应承下来,就是天下皆知的“祸国殃民”之人,前程就要断送了。 再说,大家也是留了心眼,这朝廷各项章程,都是皇帝定的。 就算想要尽臣下之忠,为主君分忧,也没有人敢说这些章程是错的,这不是直接打皇帝的脸么,还想不想活了。 想到这些,大家自然都是硬着头发,俯首道:“回万岁爷,现在政事,实无可更改之处。” 康熙闻言,神情稍稍舒缓,也不叫这些人退下,道:“天下承平久矣,自古以来,太平日久必生事端。今内而各部院大臣,外而各省督抚提镇渐耽逸豫……” 这一开头,康熙便有些滔滔不绝,而且越说越是气愤,越说声音越大,已经从御座上站起:“尔等宜皆体朕慎终如始之意,共勷久安长治之业。至于一切颂扬之文,俱属无益。朕见近来颂圣之语殊多,悉应停止。凡事皆宜务实,何必崇尚虚文……” 皇帝坐着,大家能躬身站着;皇帝既已起身,王公百官就都矮了下去。 康熙瞅也不瞅大家一样,声音越发冷冽,从臣子师生书札往来,到今下时兴的注书之事,都劈里啪啦的斥责一番。 曹颙跪在官员之中,心里却是有几分好笑。 到底是做了五十多年的地方,这一手转移视线玩得好。先是表明重视“老天示警”,而后借着大学士、尚书的口将自己的嫌疑抹去,最后连续斥责了几种官场风气。 这颂圣风、过誉风、注书风,都是官场宿疾,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决的?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