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曹颙在大门口伫立许久,暮色渐显,夜风骤起,只使人觉得寒气逼人。 他转过身来,不远处庄先生正背手站在那里,眯着眼睛看着他。 “先生?”曹颙近前两步,看着庄先生身上只穿了半棉的衣服,不禁皱眉,道:“眼看进腊月了,先生最是畏寒,怎呢还穿得这般单薄?” “呵呵,无事,不过是喝了几口酒,院子里溜达溜达,冷不到哪里去。”庄先生笑眯眯的说道。 曹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就是酒后伤寒,近前两步,搀了庄先生的胳膊,道:“先生还是跟我进屋子说话,日头没了,外头冷。” 庄先生带着几分醉意,由着曹颙将他搀进书房。 到底是上了年纪,一进屋子,庄先生便打了个喷嚏。 曹颙见了,不敢轻忽,忙唤小厮传话二门,熬些姜汤过来;又让他稍后去榕院,取庄先生的大毛衣服来。 庄先生用帕子擦了擦鼻子,笑着对曹颙道:“瞧你,这大了,别的没见,倒是越发婆妈了。” 曹颙见他额上满是皱纹,不知何时生出几块拇指盖大小的老年斑,心里只觉酸涩难忍。 岁月催人老,没有谁能陪着谁走到人生终点。 却是已经习惯了在心里依赖眼前这人,虽没有血缘牵系,但是也等若父亲般爱戴。 在这世上,心里始终藏着一份孤独,能使他觉得温暖的,也不过是区区数人。 先生也好,父亲也好,都在老去。 总有一日,他们都会…… 虽说生老病死,是天地万物循环之理,但是曹颙的心里仍是添了恐惧之心。 他倒了半杯温茶,送到庄先生手中,喃喃道:“先生,一定要长寿啊。” “嗯?”庄先生不知在想些什么,恍惚之下,没有听清。 曹颙侧过身子,站在庄先生身后,伸手帮他揉揉肩膀,入目尽是花白头发。因头发稀疏。小辫子甚细,看着颇为滑稽。 曹颙却是笑不出来,早在入冬时,就瞧着庄先生有些不对。 也请了太医,给庄先生诊过,听着却是不好。 早年间熬费心神不说,中年又因酗酒伤过身子,要不是这几年曹颙盯着,给他进补调息,怕是连现下也坚持不住。 “先生,早年让何管事酿的桃花酒已经窖了好年,想必能开封了,先生想不想尝尝?”曹颙看着庄先生的小辫子,寻思了一回,说道。 “桃花酒啊?”庄先生听了,话中满是想往之意:“说起来,年年听你念叨桃花与温泉。这些年大家伙要么不在京城,要么没有兴致,这些年还没有去过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