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见他这唯唯诺诺的样子,还想要再呵斥两句,视线落到七阿哥的腿疾上,心里叹息一声,终是住了口。 屋子里沉寂下来,少一时,就见魏珠进来禀告:“启奏万岁主子,和硕额驸曹颙家人魏黑带到。” “传!”康熙板着脸,道。 “嗻!”魏珠应着,转身将在外候着的魏黑带了进来。 想来刚才已经有人教了魏黑见驾的规矩,因此他也不敢抬头,进了屋子,便双膝跪下,口称:“小人魏黑见过皇上。” 康熙见他看着草莽,还盲了一目,就有几分不喜。不过既是曹颙打发来的,自然是其心腹之人,又见他身上衣服尽是褶皱,风尘仆仆的,想来也是马不停蹄的赶路。 因此,康熙便点点头,道:“热河那边到底发生什么变故,详情如何,你一一禀来。” 对于皇帝,魏黑原还有几分惧意,但是一寻思,不过是穿龙袍的老头,还能比得过妖魔鬼怪不成? 所以,他按捺住慌张,将前日下午在热河学士府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。 这却比信中详细许多,听着也惊险许多,康熙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。 “那女子所说的塞外是怎么回事?莫非,曹颙真有杀人枉法之事?”康熙的声音,带了几分犀利。 “冤枉,皇上!”魏黑闻言,心下着急,不由抬起头来,高声道。 魏珠怕他粗人不懂规矩,惹恼康熙,上前一步,尖声道:“放肆!御前不得喧哗,皇上怎么问,你怎么答就是!” 康熙盯着魏黑,饶是魏黑见过世面,也不禁后背发寒,直觉得身上像被刀子剜一样。 他咽了口吐沫,放下了音量。回道:“皇上,前年正月小人之主奉命到口外牧场清点冻毙牲口数,小人也曾跟着前往,所以晓得详情。一路上只是遇到风雪,并未与人发生口角冲突,有太仆寺同行的几位大人可以作证。” 康熙看着魏黑的脸,见他不似说谎,心里已经信了几分。毕竟,以曹颙的身份与性子,也不是随意取人性命之人。 他皱眉,问道:“既是如此,那女子为何这般说?” “回皇上话,前年春天,小人主子虽没有遭遇口角。但是根据庄先生所知,当时确实有人买凶塞外,想要小人主子性命。为了这个,庄先生还专程打发人到口外支援。不过,他们沿途,也并未与贼人冲突。许是见事情败露,那女子之夫被灭了口。”魏黑犹豫了一下,将前年的事如实说出。 只是为防节外生枝,他没提到曹寅,全推到逝去的庄先生身上。 庄先生的身份,魏黑是晓得的。因此,他也不晓得,当年的事有多少是皇上知道的,多少是不知的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