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颙时时刻刻都会想着设计他一把,为父报仇似的。 他也不想想,若是真如此,曹颙就不用干别的了,整日里盯着御史衙门那些御史得了。毕竟这些年,因大事小情,弹劾过他们父子的御史也不是一个两个。 御史是什么?都察院是什么?真是监察百官,肃清吏治的?这才是空口白牙的大谎话。 都察院就是枪库,那些自诩为“铁骨铮铮”的御史们,就是权贵手中的枪。目标所指,后头都有人提线,想要自专,谈何容易。 那些腐儒,鲜少有晓得百姓疾苦的,就长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嘴,惯会的就是笔头功夫与斗口。 赫奕是从都察院出来的,酸腐与清高已经入骨,就爱个名儿,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。 就父亲如此肯定赫奕,曹颙颇为意外。 当年赫奕弹劾曹寅修江宁园子时贪墨,闹得沸沸扬扬,因这个曹寅还专程上了请罪折子。也因这个缘故,京城官场将曹寅贪墨之事说得有鼻子有眼。 曹寅进京后,同赫奕也是疏离得很,并不因儿子在内务府当差,就同赫奕亲近。 曹颙不禁感叹,对父亲的毫无私心的“为国分忧”,不知该无语,还是佩服。 他心里有些矛盾,或许是受到的教育不同,他真的无法理解三百年前士大夫的忠君爱国之心。 他也是想要为这个国家有所贡献,却不是为了康熙,不是为了大清朝,而且为了中国人能避开鸦片这个恶魔,不必背负“东亚病夫”的耻辱。 只是,这烟片至今尚未流传开来,现在提这个,委实太早了些。 “父亲希望儿子有何作为?”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。 曹寅见儿子这般发问,不禁一怔,看了他半晌,道: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为父承家族余荫,前半辈子过得太容易,养成自以为是的毛病。颙儿你强过为父许多,未来成就必定是为父仰望不及。” “父亲,儿子不敢当夸……”曹颙没想到父亲会夸自己,闹得有些不好意思。他并不是想听这些,而是希望父亲能给自己指引一个方向,省得他老觉得犯迷糊。 曹寅慈爱的看着长子,有一句却是没有说出来。 龙生龙、凤生凤,儿子骨子里,也有些自以为是,倔强得很…… 京城,安定门内,雍亲王府。 前几日来了旨意,传召四阿哥去热河随扈。因明日就要起行,衙门里还有差事需要料理,所以四阿哥天黑才回。 四福晋这边,已经将随行人选行李都预备妥当。 见丈夫面带疲色,四福晋服侍他更衣,随即亲手捧盏,道:“爷,妾身叫人熬了燕窝,爷喝一碗吧。这半月,爷有些清减,只是如今天正燥热,也不敢用参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