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表哥进京,未曾不是试探试探皇上的心意。当初,皇上命人建造织造府的时候,可是说过,命织造府官员永久居住。结果,只有咱们家,祖父、父亲两代人承袭织造,住了几十年。即便后来搬家北上,内务府除了将府中内宅所有物品造册划归曹家,还给了房产的补贴银子。舅舅年将古稀,怕也是等着皇上的恩典,想要大表哥子承父业。” 曹颙闻言,冷笑两声。 还想“子承父业”?怕是秋后的蚂蚱,蹦跶不了两日。 “姐,李家那位族侄,姐夫会不会用?”曹颙问道。 “会。不说别的,就是大舅舅这十多年来,每年往这边府里孝敬八千两银子炭敬,这点脸面你姐夫也得卖给他。”曹佳氏想了想,说道。 “八千两?”曹颙听了,皱眉道:“连姐姐姐夫这边都八千,那想必八阿哥、九阿哥那边的要翻几倍了。” “也就是舅舅还兼着巡盐御史,要不然这人情银子都凑不齐。听说大表哥这次进京,送了四十余户人家的冰敬。这实是太扎眼了,若非如此,也不会有人故意卡着他,让他捞不着实缺。”曹佳氏道。 “姐姐,说句实在话,皇上为何不能待父亲那边厚待舅舅,还是他自作自受。老是想着抱大腿,却忘了正面有个正经主子看着。前两个月还打主意到母亲头上,说要接母亲归省,被我拦下了。我已经同母亲说了,若是为了儿女,还是同那边关系淡些好。”曹颙说道。 曹佳氏笑着点了点头,道:“弟弟拦得对。就是真正的财主富户,也不敢这般张狂,更不要说,舅舅送的,都是从盐道里卡出的油水。他也是老糊涂了,拿着皇上的银子,明晃晃的到京里送人情,皇上如何能待见?” 曹佳氏的身份使然,往来的都是宗亲王府的贵妇,整日里跟人玩儿心眼,眼光最是通透。 曹颙对这个姐姐,向来信服,就将前些日子李诚设计孙珏“买妾”之事说了。 曹佳氏听了,怔了半晌,叹气道:“真真没想到,大表哥这么个老成人,生出这么个东西!毛还没长全,就满身心眼子。只是心够黑,孙珏是他亲娘舅,半点骨肉亲情都不讲。这孙珏还自诩为孔子门生,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,做了这些年京官,连这点小道行都看不透。这不过是算计他银子,还是他亲外甥,手下容情罢了。倘若别人算计他性命,就是有九条命,也不够丢的。” 曹颙道:“反正我心里,只念着看到的这几个。其他亲戚,我都顾不得。同您说这个,也希望姐姐同李家远些,省得日后受了牵连。那个孙珏,暂且等等看,要是老天没‘报应’,那少不得咱们也要费费心,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欺负曹家人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