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恒生前日不过是吓到了,论起伤来,还不若弘昼身上的厉害。 只是曹颙想着以弘昼好动的性子,这两日指定要过来,就让恒生停了课业,在葵院“休养”。 关于这次事件,曹颙叫孩子们记住三点,一是不要轻信人言,要多思多想;二是要晓得,除了父母亲人,旁人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,要多留个心眼,分辨好坏;三是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就算心中记仇,也不要挂在嘴上。 他倒是不怕将孩子们教成小肚鸡肠,他宁愿孩子们都是自私凉薄的性子,这样未来的人生才能少受一些伤害。 见弘昼阿哥真如父亲所说的来探病,恒生倒是不知怎么说好了。 嘴唇上的伤口虽好些,但是舌头上的伤口好的慢,如今还生疼生疼的。 若说恒生心中不怨弘昼,那是假的,但是他恪记父亲的吩咐,将自己的不满抛开,“诚惶诚恐”只说是自己的错,却是说话漏风,支支吾吾不清,看着更是可怜。 这时,初瑜已经使人从书斋叫了天佑回葵院。 天佑少不得在旁提上两句,弟弟如何高烧不退,父母如何守了两天,弟弟如何只能吃粥,还不能带盐味的,云云。 说得连弘历都不好意思,更不要说始作俑者弘昼。 从曹府出来时,弘昼的心里比来时更加内疚。 “四哥,弘景不是说这个恒生是曹家养子么,不像啊?”弘昼闷声道:“不会是大额驸在外头私养的吧?” 弘历瞪了他一眼,道:“浑说什么?这个恒生是大额驸从蒙古带回来的,这事儿不是秘密,瞧恒生长相,脸阔,颧骨高,正是蒙古人的模样……” 户部衙门外,曹颙看着眼前蒙古装扮的汉子,心中不解。 这汉子二十五、六岁,留了短须,看着有些面熟,身材高大威猛,身上穿着宝蓝色团福袍子,身后跟着几位个健壮仆从。 这位哪位?竟然直接找到衙门来。 这关系到蒙古番邦事务,是由理藩院负责,也不该找到户部衙门来,又是指名道姓。 他看着那汉子,那汉子也在打量他,神情却是有些复杂,像是怨愤,又像是其他的。 “是阁下寻曹某?”最后还是曹颙先开口。 “我叫格埒克延丕勒,从扎萨克图旗来,尊奉汗妃之命,来见曹大人,询问孩子下落。”那汉子汉话说得生硬,缓慢。 扎萨克图旗,这是曹颙无法淡忘的名字。 曹颙的心,一下子沉了下去。 因恒生的缘故,曹颙对西北蒙古也颇为关注。只是因他们远的缘故,每年塞外朝见,不像东北各部这样都来朝见,都是轮班,所以曹颙也没有机会见到王府中人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