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系储位传承之事,在十六阿哥面前,曹颙都不肯说一句准话,如何会在李煦面前多嘴。 “亏空少一些,总比多一些好。舅舅既想到这些,用家财填补,日后也能少些责罚。”曹颙想着四阿哥性子,是最容不得贪官的,就这般说了一句。 李家的亏空,固然有为接驾花费的,还有不少是用在李家自己人身上。 花费万两给戏子置办行头,这不就明晃晃的顶着“贪墨”的帽子么? 康熙顾念情分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四阿哥可是眼中揉不进沙子。 等到抄家时,若是李家家徒四壁,说不定四阿哥就高高抬起、低低放下;若是抄出些金银财宝,那李家的罪名就要加一等。 李煦“唰”的一声,站起身来,盯着曹颙,沉声道:“在你眼中,我李家必败?” 曹颙抬起头,看着他道:“别说三十年,经营同一地方十年上的外官中,全身而退的有几人?” 李煦听了,渐渐平静下来,叹了口气,道:“老朽真糊涂,竟是置李家于死局。” 曹颙想起母亲这几日病怏怏的,心里也不好受。 按照世人的说法,他为保全自己,疏远母族,到底违背了孝道。 他在母亲面前,允诺李家败落后会施以援手不假。可是李家要是真在风口浪尖上,曹颙绝不会做殃及己身之人。 说到底,是他从开始就没有将李家当成真正的亲戚。 李煦似乎信了,又不甘心,想了想,又道:“这次进京,我带了两万两银子,原本是算孝敬……后觉得京城行事叵测,才没有节外生枝。李家败在我手中,是我一人之罪,若是殃及子孙,我即便死了,也无颜见李家列祖。厚颜求外甥一次,还盼外甥施以援手,这两万两银子,可否请外甥代为保管?” “何必费事,即便这两万两银子现下能留下来,真到了清点苏州织造府账册时,这银子也当收缴的,隐匿不出,曹家就要跟着承担罪名。外甥实是无能为力,还请舅舅体恤。”曹颙不软不硬的说道。 人的贪心,就是这样奇怪。 那些银子,明明是李煦从织造府账上弄来的,并不是天生属于李家。李家却忘了它们是偷来的,理直气壮的占有。 李煦表演了半晌好舅舅,见曹颙还是油泼不进,半点情分都不留。 他心中恼得不行,强撑着应酬了几句,送客出门。 曹颙回首,瞧了瞧李宅大门,真是感叹李煦这个老糊涂。 明明是露出话,叫李煦行“苦肉计”变卖家产,谋从轻的机会;李煦却是给搅和乱了,而且极有可能生出藏匿家财的意思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