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前传旨太监赵昌,此刻口里塞了核桃,双手背缚的倒在其中的一间密室里。 密室中,是一股尿臊味。 他已经被丢在此处一昼夜,米水未尽。旁的还好,这膀胱憋了一晚上,到今儿就有些忍不住,尿在裤裆里。 身下湿乎乎的,贴到身上,让人觉得阴冷。不过,身上再冷,也比不上心冷。 赵昌晓得,自己的小命就要完了。 自己虽是低贱的太监,却是传旨的天使。对方毫无顾忌,将自己劫掠而来,已经犯下欺君大罪。这般放肆,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,自己哪里还有生路? 赵昌已经绝望,最不放心却是圈在景山的外祖父梁九功。皇上是念旧情之人,只要他在一日,祖父的性命就能留一日;但是皇上这回,怕是真要不行了。 对于亲长的牵挂与对死亡的畏惧,使得赵昌再也忍不住,“呜呜”的哭了起来。 他不知道,在他头顶,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。 见他眼泪鼻涕都下来,那人满意的点点头,推上了探察的风眼,去了隔壁的房间。 隔壁房间,悠悠然喝茶的,竟是本当在南郊斋所斋戒的四阿哥。 “主子,那小子熬得差不多了。”进来的人,不是旁人,正是四阿哥的心腹幕僚戴锦。 四阿哥撂下茶杯,道:“很好,给他送些吃的,而后就让他执笔。若是他不听话,就同他提提梁九功。”说话间,他望向窗下的几案。 戴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上面有个黄绫包裹,那是赵昌这次从御前带出来的。 见到它的那刻,戴锦也是惴惴。 弘皙是嫡皇孙,若是圣驾有传位之意,那他就成了从逆谋反。 这“争位”与“篡位”一字之差,却是天差的别。 他帮四阿哥争位,为尽谋臣行事,许是还能得善终;他助四阿哥篡位,涉及帝王阴私,怕就是死路一条。 戴锦并不是傻子,也不像他弟弟那样狂热的推崇四阿哥。他只是泥足深陷,明白过来时,已经抽身不能。只能竭尽全力,赌一赌宾主情分,搏一线生机。 还好,这份诏书并没有提旁的,只是命弘皙准备将二阿哥一家移居郑各庄王府之事。 圣旨虽没旁的,但是劫持了内侍,杀了四个侍卫,早已没了退路。 戴锦应声下去,四阿哥慢慢皱起眉,盯着那皇绫包袱,低声道:“皇阿玛,您还在犹豫什么……” 畅春园,清溪书屋。 魏珠站在门旁,眼观鼻,鼻观心,心里却是难得太平。 “逆子!”康熙用尽全身力气,将手中的药碗掷出。他瞪着眼睛,喉咙里发出“咕咕”的声音,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