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密距离甘州一千六百来里路,往返的一趟少说也要二十来天。若是没古怪,曹颙并不介意跑一趟,避年羹尧锋芒。 天欲令其亡,必先令其狂。 曹颙可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尊严,成就年羹尧的“威名”。 可是他隐隐的觉得,事情没这么简单。 果不其然,晚上回房,就见天佑与弘普神秘兮兮的递上一个纸条过来,上面只有四字:“哈密土匪”。 据天佑所说,这是方才送醒酒汤的小厮偷偷塞到他手中的。 曹颙顿时明白了,甘州以西,人烟寂寥,除了兵站,就是辽阔的草原,土匪出没也是寻常。 他心中一寒,觉得匪夷所思。 年羹尧真是肆无忌惮,敢使手段除去他不成?若真是为了吓唬吓唬他,似乎又有点儿戏? 天佑与弘普已是觉得气氛不对,看向曹颙的时候都带了郑重。 “有人要害姐夫?”弘普先开口道。 天佑也忍不住问道:“是昨天来驻地的年羹尧?” 曹颙将纸条送到烛火前点燃,看着他化为灰烬,而后方道:“没什么,不要一惊一乍。” 弘普绷着小脸道:“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涉及安危大事,姐夫当严查还是,怎么不放在心上?” 曹颙道:“我是奉旨巡屯田不假,皇上可是没安排我当去巡何处,不当去巡何处。我不想去,谁还能将我架到哈密不成?” 两个孩子听了,这才松了一口气,好奇心起,问起是谁“传信示警”。 曹颙心里有数,却是没有说出来,只混乱含糊了两句,就岔开话。 他已经后悔,不该带两个孩子过来。 这甘州远离中原腹的,是年羹尧的天下。要是有什么祸事,牵连到两个孩子身上,那曹颙可就要后悔莫及。 事不宜迟,他写了封信,信中就是提及“西北苦寒”,近期将安排人手送弘普回京。 写好后,他看了看,又觉得太“含蓄”,便烧了重写。意思没大变,却提及年羹尧的“热心安排”,与西北的“霜刀风剑”。 年羹尧还不知道,自己的好儿子,为了讨他欢喜,想要捅曹颙一刀,却是筹划落空,反而惹来曹颙的黑手。 没错,曹颙就是有意为之,将自己在西北的处境说得凶险无比。信中除了提及将送弘普与天佑回京外,隐隐还有“托孤之意”。 只因为他晓得,从军驿“加急”的这封信,在递到十六阿哥手中前,会先递到御前…… 京城,养心殿。 看着这令人心惊胆颤的文字,雍正只觉得心头火气,使劲的拍了拍桌子,道:“荒唐,真是荒唐!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