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丈夫不说话,初瑜还以为他是因不能侍奉婆母南下才情绪低沉,道:“有四叔四婶同行,还有七叔在旁,老爷就放心吧。” 曹颙听了,诧异道:“长生也要去?他不是早说好参加今年童子试,怎么又改了主意?” 初瑜道:“听说是想要等上一年,明年同天阳一起下场。天阳今年就想要下场,四叔说他功课不扎实,叫他再等一年。” 这叔侄两个只差两岁,平素常在一起,曹颙是晓得的。 可曹颙心里并不赞成长生的这种“义气”,男孩与女孩不同,当要独立,要有担当与责任心。 若是天阳央求长生等他一年,那就是太过于依赖长生,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。 要是长生主动要留下陪天阳,那就有两种可能:一种是真的少年义气,只想着照拂比自己年幼的侄儿;另一种则是对科场心存畏惧,正好寻借口妥当一年。 若是前者,则是分不清主次,思虑不周密。 考场森严,即便是叔侄同考,也没有什么能照拂的地方。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长生如期下场,将自己下场的经验与教训将给天阳,还能使得天阳有些收益。 要是后者,遇事畏缩不前还不能承认自己的胆怯不足,那就是没责任心、少担当。 不管是哪一种,都不是曹颙所乐见的。 按理来说,像曹家这样的人家,有曹颙支撑门户,天佑这个嫡长子也渐大,长生身为家主幼弟娇养就娇养,做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。 曹颙并不这样认为,总有一天李氏也好、他也好,都会故去,难道到时候让长生依附侄儿讨生活? 虽说权贵人家,长幼之间、嫡庶之间,这种依附比比皆是,可曹颙却不乐意自家也出现这种情况。 世人都长着势利眼,即便是下人仆从都晓得看人下菜碟,选择巴结哪个主子,怠慢那个主子。 若是长生庸庸碌碌,依附侄儿过活,那就别说是外人,就是下人也会瞧不起。 天佑还有妻子,将来也会有儿女,他们能真心尊敬长生这个依附他们过活的长辈? 曹颙真心疼爱幼弟,怎么会让他落入那种尴尬处境? 在他心里,这些年隐隐的对曹寅夫妇有所内疚。 一方面,他确实将自家当成曹颙,将曹家当成自己的责任,将曹寅、李氏当成爹娘;另一方面,他又清晰的记得自己的上辈子,即便打着孝顺负责的幌子,实际上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舒心生活筹划。 父子之间、母子之间,亲密中始终隔着些什么。 无人点破这点,可曹寅与李氏亦心中有数。他们即便再疼爱长子,也不敢越过长子却为他做任何决定。 曹颙晓得这种距离,也无可奈何,毕竟他不能抹去自己上辈子的回忆,对曹家、曹寅夫妇来说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