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二月,乍暖还寒时节,运河上还飘着浮冰,民运此时并不通,只有年前因运河上冻滞留码头的官船,这个时候才会南下。 官船与贡船又不同,搭载行人货物那是常见的。 沈家大老爷是户部左侍郎,给弟弟安排一条顺路官船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。 等到了码头,早有得了招呼的户部司官在这里候着,听到沈二老爷到了,殷勤地迎了过来。一行上船事务,完全无需二老爷操心,那边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。 随着二老爷南下的三位族侄中,沈琦年长,又有举人功名,便随着那司官去安排相应事务。 等到行李都上了船,二老爷便回头,对沈瑞道:“这里人杂,莫要随意逗留,寻个地方用些饭食便安生回去,勿要让长辈们担心。” 沈瑞垂手应了,二老爷又交代随沈瑞等人过来的管家。 沈全、沈珏等人,则是在一旁同沈琳话别。 大家在族学时,就做过同窗,当时虽不怎么在一处,可北上这几个月大家同吃同住的,就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,何况一个大活人。沈琳虽脑子笨些,说话办事反应慢,可为人实在质朴,大家对这个族兄弟并不讨厌。 如今这一分别,大家就有些舍不得。 沈琴凑到跟前,低声道:“琳二哥,你也长些心眼,伯娘给你预备的东西,回去别一股脑地交出去……你家大哥、大嫂素来会过日子,若是搁在他们手中,怕就成了他们的……” 沈琳只是笑,也不知听进去没有。 沈琴还要再说,就觉得后腰上被人捅了一下,回头一看正是沈宝。 沈宝往沈琴的嘴上瞄了一眼,轻哼了一声。 沈琴立时闭嘴,不再罗嗦。 沈玲站在一旁,看着众族弟们话别,心中十分艳羡。 他转过头去,眺望京城方向。 相隔几十里,哪里能看得到什么? 不过他心情很激荡,告诉自己,总有一日自己要回来,不是以一商铺掌柜的身份。 十来岁就在铺子里学徒,即便是沈家血脉,可因是庶出缘故,吃了旁人想不到的苦头,熬了十来年,一步步从学徒熬到掌柜。 这样的苦自己都吃得,为何还吃不得读书的苦? 同这样蝼蚁般挣扎一辈子相比,为何不用下一个十年再拼搏一把? 沈玲心中斗志昂扬,不过他晓得,想要摆脱家里安排的差事,安下心来读书,不是那么易于的。只要不分家,他行动就不由自己,上面无数长辈压着;多少年后,还有嫡出兄弟骑在头上。 自己要想要得自在,先得三房分家。 如今三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