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人还罢,何泰之与杨仲言两个素来不见外,已经去了外头棉衣,只穿着里头的薄棉坎肩,衣服袖子也撸起来了。 这边热热闹闹,东院书房里,三老爷坐卧难安,心里如同滚油似的难熬。 东宫微服,要是甩开所有的侍卫随从,那可是要出大事;要是没甩开侍卫随从,那沈家现下是不是就被厂卫的人盯着? 只要一想想,就觉得头皮发麻。 偏生满心忧虑,三老爷又不能跟三太太说去。三太太知晓后,除了跟着担心,徒劳无益。 方才午饭时,三老爷食不下咽,怕妻子担心,才故作寻常。为怕三太太看出端倪来,他用完午饭,就急匆匆借口读书来了书房。 是等兄长落衙回来,还是去寻长嫂? 三老爷犹豫再三后,还是起身去了正院。 大嫂与寻常妇人不同,自有一番见识,是沈家的定海神针。 正房里,徐氏用完午饭,撤了饭桌下去,吩咐周妈妈主仆两人正在说话。 “听红云说二哥那边要了酒?这样的天气,吃酒是暖身,可过犹不及。你过去盯着些,别叫他们吃多了。酒后怕吹风,醒酒汤先备着,别让他们再到外头来。到底来做客,要是吹着冷着,倒是咱们家的不是。”徐氏仔细吩咐道。 周妈妈应了,挑了帘子出来,正与三老爷碰了个正着,忙屈膝:“三老爷 “周妈妈起……”三老爷脚步顿了顿,道:“大嫂可用完了午饭?” 周妈妈道:“刚撤了饭桌,三老爷快屋里请。” 徐氏在屋里听到动静,打发红云出来相请。 三老爷面带沉重,进了屋子。 徐氏本还奇怪三老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,见他的模样,似是忧心,又似急迫。 徐氏心中一激灵,立时想到四哥身上,忙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 四哥入冬来虽没大病,可徐氏心中始终放心不下,生怕他重蹈覆辙,走了三老爷幼年的老路,汤药不断。 三老爷并未作答,而是侧过身子,看了红云一眼。 徐氏心中诧异,摆摆手打发红云到门口站着。 三老爷长吁了口气,压低音量道:“大嫂可见了瑞哥的客人寿哥了?” 徐氏点点头,皱眉道:“可是他身份有什么不妥当?” 别的孩子都是知根知底,寿哥的身份却是遮遮掩掩。不过沈瑞并未追问,徐氏相信沈瑞择友的眼光,便也没有当回事。 毕竟人的衣服可以更换,浑身气度却是换不了的,寿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少爷,规矩教养不差,京城勋贵又多,不管是哪一家的,长辈与沈家有无渊源,孩子们的交往也犯不了什么忌讳上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