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则众人都有分寸,来赴家宴也不会品级大妆,不过是寻常华丽些的妆扮罢了。 可是张玉娴打眼一瞅,便知道谁谁谁的相公是锦衣卫百户,谁谁谁的相公是五品官。 没法子,弘治朝张家得宠,张家兄弟没少为姻亲故旧讨官讨赏,但凡沾点边儿的亲戚家都不是芝麻小官。 张玉娴便又想起那日在宫中吴锡桐那语带怜悯的可恶样子来,说甚么不知道何时她才有资格入宫觐见!不免心头火起。 这叫她如何甘心!如何甘心! 遂便是缠着寿宁侯夫人,乃至直接去缠磨寿宁侯张鹤龄,为夫君讨个官来。 “三舅家的大哥哥不学无术,你不也给他弄了个锦衣卫的官儿来。怎的你女婿这里,还是个状元郎,倒要作小官了。”张玉娴泪眼汪汪抓着父亲衣襟不放,依稀还是当初那个牙牙学语讨糖吃的小姑娘模样,“我也不求他像哥哥与大姐夫一样高官,总不能比舅舅家的哥哥们差了……” 张鹤龄直斥她胡闹:“谁叫你浑说什么弄个官儿来?!这话也是你说得的!休要与家里招祸!” 张玉娴只道:“不过是在家里说说罢了,爹爹作甚这样凶!”又道:“那我便去求祖母。”却是根本不怕父亲,变本加厉缠磨起来。 张鹤龄唬着脸道:“你祖母还病着,休去惹她不快!” 到底也是松了口,叹道:“傻女儿,你道文官也那样好求的吗?若是寻常挂个锦衣卫百户的名领份粮饷也就罢了,这文官,这翰林院里,哪个又不是进士里顶尖的人物了?多少积年的老翰林也熬不上个侍读、侍讲。” “你且多劝着姑爷好生为皇上日讲,他日有机缘,便往詹事府又或是通政司挪一挪。”张鹤龄颇为郑重道,“这两处皆是天子近臣,好处不必我说。” 张玉娴得了这句,犹不满意,却也知道这不是着急就能办妥的事儿,总要熬上些资历。 她虽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对这结果极为不满,但转身与沈瑾同车回府时,忍不住笑嘻嘻的将自己如何为他求官,父亲是如何嘱咐的,一一同沈瑾说了。 她本意是想向沈瑾展示一下自己待他有多好,处处为他前程打算,顺带展示一下侯府的权势,让他死心塌地对自己。 不想沈瑾竟是脸色大变,竟对她求官大为不满。 沈瑾原就在翰林院倍受排挤,满耳朵灌了风言风语说他靠裙带关系云云,他正想做一番成绩来,堵这起子人的嘴,偏偏妻子就这样打脸,去做那求官之事。 沈瑾深以为耻,语气不免严厉,要求妻子回娘家去说,不要给他找幸进的路子。 张玉娴被兜头一盆冷水,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