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心中原本很紧张,想的是长吏给自己讲的宗室概况,还有那几个有希望将儿子过到今上膝下的王府。 兴藩开藩时间短,可在宗室中也是仇人,就是挨着兴藩的襄王府。 襄王府距离兴国不足三百里,曾因郢、梁二王的庄田之争,与兴王府打过御前官司。虽说最后兴王府大获全胜,可因两国紧邻的缘故,襄王府还不时寻隙。 不过还好,襄王府开国国君虽是宣宗皇帝同母帝,有资格过继王子给今上,可襄王王府早已断嫡,上代襄王无子,王位由弟弟袭了;现下这位襄王,依旧没有子嗣。 只要不是襄王府王子承继大统,不管哪个王府王子承继大统,对兴王府来说都差不多。 想到这些,世子心下稍定。 原还觉得道痴不声不响,却博览群书,是个有见识的,现下听了他这一句,世子觉得自己这个伴读书读的多,世情却晓得的少,还是带了稚嫩。 看在他诚心请教,世子便也耐心道:“这里是王府,王府属官与下人都有规矩约束,谁敢如此折腾?王府有城墙阻隔,听不到外头动静。不过孤想,外头民众定从旧俗。” 两人这一对答,打破了一室沉寂,众人过了最初的紧张,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。 天子是不是驾崩,与他们又有什么相干?安陆距离京城二千多里,真正的天高皇帝远。 王琪开口道:“都说天狗吃日,百年难遇。过了今天一遭,也算长了见识。” 陈赤忠道:“只在江南少见了些,听说西北常见,有的时候间隔两月就来一遭。只是多是咬了一角,就无变化。若非道观里的道人留心天相,也未必能记下每次变化。” 这样一说,陈赤忠心里不再紧张。生老病死,如同日月之圆缺,都是世间常态。 道痴在旁听着,不禁点点头,看来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瞧。后世关于日食周期的推断,就是两个月。两个月太阳日食一回,只是所在地方不同,看到的东西也不同。 不过日食常见,日全食却少见。看着外头全黑下来,显然今日大家遇到的是全食。 若在一地不移动,那看到日全食的几率是三百年一次。 对于大明子民来说,这确实算是百年难遇。 世子正望向道痴,见他抬头望向窗口,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发现了外头白昼如夜的景象,身体不由僵住。 似乎过了许久,又似乎一眨眼的功夫,黑如墨染的天幕下,又透出一丝光亮来。 世子心中松了口气,想着道痴之前提的那句“伤眼”的话,低下头不再看。 道痴也已经收回视线,晓得此次日全食已经过去一半。 他端起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