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,但为显庄重,又不得不为之。 一想到再过几年,高孝琮还得再办一回,高澄便后悔,早知道把他也一起算上。 明光殿中,一众官员纷纷向四王表示祝贺,高澄也强打精神,将四子唤到身边,又是一番谆谆教诲,才放过了他们,传召设宴。 九岁的高孝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,整了整头上的冠帽,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。 “长恭,高长恭……” 低声默念表字,他觉得自己与端庄有礼搭不上边,但既然是父亲所赐,却也欢喜得很。 在北齐朝堂为皇子加冠欢歌宴饮的时候,建康城中的台城内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 八十八岁的萧衍自去年冬季病倒以来,病情始终未有好转,原本就日食仅一餐,只吃豆类与蔬菜,身行本就消瘦的他,如今被病痛折磨,更是形如枯槁。 萧衍如今的情况,大家伙都清楚,太子萧纲的心腹们都已经在暗地里为新皇登基做好了准备,而临贺王萧正德更是连建康城都不敢回,唯恐天子暴毙,萧纲突然发难,现在的他每日都宿在朱雀航的军营中,以防不测。 十三日夜,北方宫宴,歌舞正浓,建康台城,天子寝宫中,面目犁黑的萧衍躺在御榻上,喃喃地呼唤着儿子们的名字,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。 自从得知萧衍已经昏了神智,其身体药石难医,萧纲便忙着拉拢禁军,凭借监国的身份,往各地安插心腹。 哪还有此前在病榻前亲侍药食,不眠不休的孝顺模样。 原本应该侍奉在萧衍身边的心腹宦官,也紧赶着在未来新君面前邀宠,萧衍好不容易回光返照,恢复了神智,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,只有几名宫人侍奉在旁。 “陛下醒了!” “快去报信!” 宫人们的嘈杂却还是让萧衍觉得孤独,朦胧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榻前。 “父亲,孩儿埋下腊鹅,非是为了行厌祷之事。” 声音是这般陌生又熟悉。 “统儿……你来接我了么。” 看着容貌越发清晰的长子萧统,萧衍疑惑道。 早年间昭明太子萧统受人构陷,言称其在母亲丁贵嫔墓前埋下镇煞的腊鹅是在行厌祷之事,欲对萧衍不利,萧统难以辨明,父子俩由此生隙。 二十年前萧统乘舟落水,自此一病不起,临终之际还不许僚属告知萧衍,等到萧衍闻知噩耗时,连太子最后一面也不能得见,为此悔恨终生。 当萧衍吃力地抬起手,想要抚摸长子脸颊的时候,眼前人的面容再度变幻。 “你不是我的父亲!我是大齐皇帝的遗腹子!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