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他们说话,刘协眼睛一扫。“有问题?”他一声轻笑。“这是朕最后的仁慈。” 虽然刘协在笑,而且笑声也不响亮,士孙瑞却听得心里一紧。 他听得出,天子不是在开玩笑,这的确是天子的底线。 他迅速权衡了一下,躬身说道:“臣以为甚好。冀州民风尚武,性情刚烈,正当为大汉开疆拓土,建功立业。” 刘协眼珠一转,看向沮授。 沮授虽然不忍,却也只能躬身领命,附和士孙瑞的意见。 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刘协掐指算了算。“秋收还有半个月,再加上诸县的粮食送到大营,估计还要半个月。一个月之内,他们可以慢慢考虑。一个月之后,北军当发起攻击,不要被别人抢先。” “唯。”士孙瑞大声领命。 沮授的心情有些复杂。 天子给审配、田丰一个月的时间考虑,说明他有足够的信心攻破邺城,根本不在乎审配、田丰愿不愿投降。不过这样也好,审配为人刚直,突然让他投降,他未必给接受。给他一个月时间思考,或许他就能想通了。 “还有一件事,要向你们请教。”刘协摆摆手,从案头翻出一卷文书,递给士孙瑞。“这是兰台所撰的《党锢列传》的序文,我有些不解,希望你们能为我解说。” 刘协的思路过于跳跃,士孙瑞、沮授一时有些跟不上,却无法拒绝,只好接过来。 士孙瑞说道:“陛下有何不解之处?” “这序文说,党锢起于清河的周福与房植之争。周福不过是个尚书,房植却是河南尹,两人的官职秩禄相去甚远,何以为敌?文人相轻,也就罢了。只是是清河的南北两党,又怎么会引起天下纷纷?党人的中坚不是汝颍人么?怎么根源反倒是冀州人?” 刘协突然笑了一声。“不看这序文,我还真没想到这党事起源竟在冀州。说起来,冀州不愧是天下大州,连清河的乡党内斗都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。” 沮授很尴尬,解释道:“陛下,这并非是清河乡党内斗,而是清浊之分。” 刘协反问道:“谁是清,谁是浊?周福为帝师,擢为尚书就是浊?房植又有何值得称道的治迹,敢称天下规矩?” 沮授皱起了眉头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 士孙瑞读完了序文,轻轻放在案上,淡淡的说道:“陛下说得是,用清浊二字来区别敌我,未免臆断。党锢之事影响甚大,几乎动摇国本,应该好好反省,以为后世之鉴。” 第九百二十七章 含沙射影 第一次读到《党锢列传》的序文,了解党锢事件的起因时,即使有心理准备,刘协还是大为震惊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