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干呕。对着冷水反复地漱口、清洗,才好像终于遏住那股恶心。 呕吐过后的肚子异样的空,她赶忙趴到窗台向下看,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。 指针指向九点十五分。 如果她没有猜错,今天九点钟本应有一场罢课,领导者正是被关在餐厅里的五位学生。 她前几天来学校很少,来也只是匆匆上一节课便离开,竟然什么都不知道。 学校领导也着实十分聪明,把挑头人骗来,门一锁,群龙无首,其他犹犹豫豫的学生自然也聚不齐什么风浪。 “呀,学姐!你没事吧?”宋上云吃完早餐,过来洗手,正对上简韶苍白的脸色,吓了一跳。 上次刘近洲帮简韶搬完行李,偷偷跟她调侃说简韶会不会怀孕了,老是扶肚子,被她无语地怼了几句离开了。 现在一看,简韶的状态确实有些奇怪。 宋上云忙掏出卫生纸递给她,“学姐,你擦擦手,是不是贫血?脸好苍白……” “你们今天要罢课?”简韶直接问。 宋上云讶异,斟酌了一下话语,道:“有几位学长学姐想带着罢课,不过大家其实挺犹豫的。” “起因是什么呢?” 宋上云看上去也颇有微词,“是实习的事情。以前学校不管学生的实习,但是今年突然说从这一级开始,由学校联系实习。起初大家很高兴,后来发现这是强制的。从这一届大四开始,所有人必须到这家公司干活,不然没有实习学分,不给发毕业证。” 她顿了顿,压低点声音:“不过我听大四的学姐回来说,这家野营机构很黑。首先实习没有工资,其次每人还要交8000块的培训费,学如何带着客户扎帐篷、野外求生之类的。不愿意交培训费的可以走,但是回学校就没有实习学分,不让毕业,这下闭环了,真恶心人。” 简韶抿了抿唇。 每年毕业季,学校也会为了就业率要挟毕业生签三方,不签不给毕业证。 “有学姐想收集证据举报,但是公司又说,做的好的学生可以转正,成为正式员工。像这种野营、素拓类的公司,长期和国际学校合作,开张吃一年,净利润非常高。每次开张都是五六十万起步。他们的正式员工包吃包住,底薪是一万三。对我们这种毕业即失业的学生来讲,已经是非常好的收入了……”宋上云叹气,“然后这位学姐就被同宿舍的室友打了小报告,学校也知道了。” 简韶沉默不语。 她总是能想起大一的新生见面会,他们这群文化课考上来的非艺体生面面相觑,尴尬地介绍自己:我不是学艺体的,我是补录进来的,我看这所学校在平城就报了…… 就业数字掩盖在考研人数里,美化过后,依然让人心凉。 他们不过是想留下。 “要是真能留下也挺好啊——”宋上云的语气里带了愤愤,“问题就在于他们其实根本不准备要人,就像春招秋招的校园双选会一样,哪有几家是真的缺人?凑数罢了。而且,在这家公司做实习生,六点半就要集合检查设备安全性。有顾客的话需要出一整天外勤,晚上还要带着做活动。月休写的是四天,实际也就两天。” “他们和政府还有合作,只要举办趣味运动会,就是实习生们去做裁判与服务。各个部门都想拿个好名次,只会对着学生骂骂咧咧,说是计时记错了……” 宋上云陆陆续续讲了许多无语的事情。 简韶沉默地听着,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广场。阴灰的天空干燥、黯淡,如有皲裂的疮疤悄悄地腐烂。 裂璺在断开。 她想,她都做了些什么啊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