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恕等待她的腿缓过最初的麻感,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胳膊。 简韶垂着眼睛,不再看他:“谢谢……我先回去了,小祈还在家里。” 她转过身,向外走去。这个时候,隋恕忽而在身后问她:“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?” 简韶的脚步停住,她想起来,其实是有的,关于怀孕的……问题。可是她要如何问他呢? 度过了最初的茫然,她陷入更大的茫然里。 男人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:“比如——那通电话。” “你听到了。”简韶呢喃。 “我听到了你的留言。”那一声抽泣。 隋恕道:“所以我希望和你见一面。” 简韶的目光顿了顿。 她盯着手里的文件,其实他完全可以让翟毅送过来的,或者直接邮寄。 简韶转过身,看到他还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她。“我没事的,”她说,“大概是按错了号码吧。” 她还是把事情瞒下来了。 简韶想了想,迂回地问:“小祈现在属于儿童期吗?” 隋恕看着她的眼睛:“理论上来讲,是这样的。” 简韶听出他言语里的范围,划定得极为谨慎。 “那它的性成熟期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多少岁呢?”她问。 “动物的性成熟期是生殖器官发育完全,基本具备了正常的繁殖功能。不过人类的性成熟期包含得要更多,除了生理之外,还多了个体的性存在在社会化过程中的成熟。那么你将它视为动物还是人类呢?”隋恕没有立马回答她,而是反问她。 简韶被问的有些愣。在她的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概念,更多的是“小孩”,简祈被她划分为人和动物交界处的模糊概念。 她的反应在隋恕的预料里,他笑了笑,道:“不过你也可以两者都不视为。你听说过灯塔水母吗?” “永生的水母?” “只是生殖的一种方式,它们会把自己转化成水滴一样的胞囊,然后转化为水螅群,最后再度成为和原成年水母一样DNA的新水母。而Q0113,你也可以将它大致视为这样通过转化细胞而不断更新自己的物种,而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哺乳动物的性交繁衍。” 简韶蹙眉,不过她还是抓到了重点:“所以它不能通过人类式的性交生殖,对吗?” 隋恕盯着她:“是的,它也从未有过任何后代。只要它灭绝了。它所代表的物种也会立马灭绝。” 听到这里,简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。难怪昨夜她想清理精液,身体里什么都没有。 不过她的心底也随之泛起异样,它的射精活动是把自己弄进她的身体里,真的好奇怪……她算不算间接吃掉它了呢? 在简韶胡思乱想的时候,隋恕的手机震动了几声。屏幕上出现几条消息,一部分来自于庄纬,另一条则是一张图片,上面是马再甫的背影。 隋恕收起手机,对简韶道: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 简韶愣了愣,下意识说:“不用的,我自己可以回去的。” 话音落下时,她看到对面的人用一双她看不懂情绪的眼瞳直直地凝视着她。或许其中流转的并不完全是受伤的情绪,而更为复杂、落索。 隋恕就这样看着她,用略低的声线对她说:“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。” 他没有想过要害她。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简韶摇摇头,“你没有送我的义务,不必再为我费事了。” 隋恕的目光滑过她的眉骨、眼睑、鼻尖,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:“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分手——” 半晌,他微微叹息,言语很克制:“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牵扯其中。” 简韶抬起头,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。 阴云一层一层压在天边,她忽而感觉到悲伤从云隙里无可抑制地泄出来,为隋恕,也为自己。 他终于想要教会她保护自己,可是她却早已失去了置身事外的能力。 ﹉ 简韶的出租车驶过建平银行后,在报亭处买东西的马再甫也缓缓转过头,盯了简韶离开的方向许久。 他掀起眼皮,瞥了洋楼一眼,转过头买了一盒玉溪。 马再甫先用手揉捏了几下卷纸,使烟丝活跃起来,才将过滤嘴端趸于打火机之上。这是他思考的习惯,在一线工作时便形成了,直至今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