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玉早熟,许是身世坎坷,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懂事许多,连钟立春都感叹,陆如琢这个孩子带得太省心了,比养只猫狗都轻松。 陆如琢哪见过她这么细声细气喊疼的样子,当下愧疚就将她淹没了。 “你素知我任性妄为,让你罚跪不过一时气话,你作甚要听?”这话放在往日该火气十足,但此刻陆如琢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温柔。 “姑姑的话,要听的。” 裴玉的语气也软下来。 她们俩好像一面镜子里外的人,从对方身上映照自己。 “姑姑的话要听,都督的话要听,我的话……你可以不听。” “你?” 裴玉似乎不解。 陆如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,低声道:“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,你忘了?” 裴玉垂眸笑了一下。 陆如琢见她笑,自是柔情百转,忍不住直起腰吻她。 裴玉却躲开了,还伸手推开女人的脸。 陆如琢下意识蹙眉,忍住了没有发火,温和问道:“怎么了?” “你既将我当作……当作未过门的妻子。”裴玉的耳根染上比酒意更深的绯色,她停顿了两息,方问道,“那无名山庄的楚庄主是怎么回事?你爹给你定亲又是怎么回事?” “没有定亲!”陆如琢先把最关键的澄清了,嗤道,“不过是他与老庄主口头约定,一厢情愿。” “灵霄岛的古夫人呢?我知道她是你的……还有你和谢玄知的不共戴天之仇。” “这些事武林大会结束以后,我会一一告知你。” “所以你就是故意告诉我楚庄主的事!” “……” 裴玉怫然站起来,因为腿被陆如琢按着,扑通又坐了回去。 裴玉:“……” 两个人相顾无声。 静默片刻,陆如琢面露恍然,道:“原来你是在生这个气?” 裴玉反问:“难道你以为这是件很小的事?” 陆如琢不答。 她心中自然不当作一回大事,但眼下裴玉正为这事生气,她怎可去触她霉头?惹急了她,兔子也是会咬人的,就好比现在。 裴玉屈指敲了敲床沿木面,声音不大不小,道:“说话。” 陆如琢不虞道:“你敢质问我?” 裴玉下意识心虚想退,但酒意上脑,迎着女人威严的目光,梗起脖子道:“你说我可以不听你话的。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陆如琢:“……” 吃瘪这种事,多吃几次就习惯了。 陆如琢索性搬了梳妆台的乌木圆凳过来,坐在裴玉面前,摆出当面锣对面鼓的架势,道:“来,你还有什么不满的,都说出来。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