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生生在这侯府中熬死的。”赵姑姑一想起衡启,便恨得眉目狰狞,“衡启这人,活该死而不得超生!” 话头一转,冷肃地看着阿姀,“临近冥辰,你又如何能体会世子年幼丧母的感受。” 是啊,阿姀低头轻笑一声。 “赵姑姑,我知道您一向看我不顺眼。不过也无所谓,我也看您不大顺眼。”阿姀懒得争论这话,“我活到如今年岁为止,只在逢年节见过母亲,怕是一双手也数得过来。” 陈昭瑛的面容,似乎已经开始随着记忆而模糊了。就像赵氏提起徐夫人一样。 “后来父亲死了,原以为就能见到母亲,好歹问问她为什么将我丢给旁人。”回想起那天,在崇安殿中,阿姀心中仍旧堵着疼,“不久她也死了。” 赵姑姑看了她一样。 “这世上又有谁是美满的,我见过十几场丧事,他们都有不同的死法。人间的苦难,多了去了。若是想自恃苦难就得到一切优待,还不如就近找个超生的办法算了。衡启比你,更深谙为人之道。” 还带着些凉薄笑意的话说出来,如同重石一般砸在了赵姑姑心上。 在她看来,阿姀不过是个卑微的浣衣女傍上了世子这颗大树,妄想一步登天罢了。没想到年纪轻轻,对生死之事看得比自己还透彻。 阿姀觉得她年纪大了,也不好再以话刺痛她,委婉地说,“小侯爷说城郊半山上有个虚云观很是灵验,想不开就去拜一拜。” 别每天总揪着我挑错了,阿姀想。 反正这个侯夫人也做不长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 侯府。 衡沚宿醉醒来,已经是当日午后。 此刻头疼欲裂,昨夜倒掉的那碗醒酒药没能有机会解救他与水火。饶是换了缓带轻裘,也看着冰封一般。 手上收整的,是母亲徐夫人的一些遗产。 徐氏是个十分前瞻的人,每年都将自己攒下的份例以衡沚的名头,寄存在广元寺。一切对外放贷的寺庙统称为广元寺,钱贷给庙里,更成了放贷的贷主。 看了看契券最早的时日,也是惠舒二十四年的事了,那时他才三岁。 眉心不安分地突着疼,衡沚不免闭起眼伸手揉了揉。 云从敲了门进来,静静在三丈远的地方站着,“主子,贺管家那边有消息了。” “说。” 云从走近几步,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,又熟练地退开。主子今日显然没什么好心情,他还是别再触霉头比较好。 省得下次再有辛苦又费力的任务,还是他去。 衡沚思索了片刻,竟笑了起来。m.dxsZxeDU.COm